说:“是不是也得等她看了才知道,咱们还是别私自先看了人家礼物才好。”
“看什么礼物?”
萧南时一身宽松的衣袍,裹着一件豆绿披肩打着哈欠推门而入。
“不是睡了吗?”萧夫人问。
“睡得太早,刚醒来,听说爹爹回来了,我过来看看。”萧南时乖巧地说,又看见那个白玉盒子,柳眉倒竖,“娘,怎么又来啊?快叫下人来帮忙丢出去。”
她说着,就伸手去拿那个盒子。盒子不大,也不重,她拿起来就要出门随便差人还回去。
“诶,时儿。”萧夫人拦住她,“你等等。”
“先别扔。”
萧南时疑惑地看着她,眼里饱含着对乌始挐的无语和怒火:“为什么呀?娘,你和爹爹又不是不知道,他前两日那样高调地送那些礼物来,妩儿表姐她们都知道了。
还在礼物里夹什么恶心的求欢诗……”
萧夫人和丞相对视一眼,对萧南时说:“你手上这个不是王子的,他人被派到外地去了,今日顾不得送;
这是太子府送来的,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萧南时一惊,瞳孔微缩,樱桃小嘴略张开,拿着盒子的手差点没稳住。
她很快反应过来,抿着嘴巴一会儿,又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啊?”
“太子府送来的,是什么呢?”她看看玉盒,又看看眼前的二位长辈,耳朵烫烫的。
原本随意拿着盒子的双手变成将玉盒抱在怀中,她急急开口,边出门边说:“那我先回房看看是什么,我先走了!”
萧夫人看了一眼萧丞相:“你看,我就说吧。”
“落花有意。”她叹气道,“就是不知道流水有没有情了。”
丞相也叹了口气。
他想起太子的表现和一贯的作风,心里难受。
只怕这流水不是流水,而是冻住的冰湖啊。
*
萧南时回到屋内,屏退了丫鬟们,将玉盒放在膝上抚摸着。
温润的玉表面冰冰凉凉,她的指尖划过其上,有一种舒服的滑腻感。
“玉。”
她口中喃喃。
“……陈清玉。”
话音刚落她便谨慎地抬起头,这才想起来房间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又垂头在玉盒上画着圈圈。
但这玉的确像他。
看起来温柔随和,实际上冷冰冰的,稍微靠近一点又会立马被拉开距离。
【你怎么了?】小春看她迟迟没有打开盒子,好奇的问她,【怎么不打开看看?】
“不想看。”
萧南时闷闷不乐地说,含着一丝生气。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讨厌的家伙被迫送的赔礼罢了,拖了这么好久才送来,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心。”
她用手梳着光滑柔顺的乌发,发尾处因为刚才睡觉的缘故有点缠绕打结。萧南时用手小心解开发结,却不小心扯痛了自己。
她恼了,把气撒在那个玉盒上,手掌大力扬起在空中,却停在距离玉盒表面咫尺的地方,然后轻轻落下。
“吱——”
熟悉的柜门又一次被打开,披风已经被她收进包裹里,等着明晚宫宴时还给他。
原本放披风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她于是又把玉盒放进去,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合上柜门锁住后,萧南时摊开掌心,走到妆台旁坐下,拿起淡淡草药味的药膏开始涂抹。
不愧是皇室的东西,这药膏功效极好,她手心的勒痕早就不见了,而且日常涂抹,更让双手细嫩光滑,肤色如脂。短短几日,练琴练字时磨出来的茧都消散了许多。
萧南时盯着手心的掌纹,仔细回忆以前道听途说来的迷信知识,开始看自己的姻缘线。
那条线很深,很长,但中间靠前的位置却有一道细纹压在线上,像是要将它截断。
“要不下次去寶华寺找个大师看看吧……?”
她撇起嘴说。
*
中秋佳节。
依照本朝的传统,中秋不仅仅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更是王朝建立的吉时,故而每年中秋傍晚都会举行宫宴,召集部分皇室与臣子家眷于宫内的繁越楼相聚共度。
萧南时一身明黄色的百蝶穿花云缎裙,广袖和领口处镶着软软的细绒毛装饰,领子略高,将她天鹅般的脖颈围住,衬得她的脸愈发娇小白嫩。
她随萧夫人一起落座。广袖之下还戴着今早萧夫人教她编好的茉莉手串。
她喜欢的紧,把萧夫人示例的和她自己学着编的都戴在腕上。
面前的桌上还没有上菜,先摆着切成莲花形状的团圆瓜,瓣牙交错,中心放着一颗红枣;两边各摆了几盘菊花和莲花做的酥饼年糕。
“怎么今年没有桂花糕了?”
萧南时本来馋的紧,此刻却有些扫兴。
宫中的桂花糕格外好吃,她馋许久了。
“今年京中桂花都开得尤其晚,哪来那么多原料。”萧夫人解释道。
萧南时端正地坐着,一边礼貌的勾起嘴角向陆续进场入座的夫人小姐们致意,一边特别小声地和萧夫人吐槽:“今年真的怪极了,桂花迟迟不开,想吃都吃不到。”
萧夫人说:“迟有迟的好。”
“迟开的桂花香。”
萧南时心里不以为意:等做成糕点了,还不是一个味儿?
人们接连坐好,皇帝和贵妃一同前来,分别坐进上席和离上席最近的位置。
“今年又是贺贵妃坐的最近啊。”有夫人小声说,“都说皇帝宠爱她,果然不假。”
“那可是圣上表妹,青梅竹马的,又是贺将军的亲妹,旁人自是比不了。”另一位夫人接话道,“能出其右的,也就只有已故的皇后娘娘了。”
“不是说太子的生母樨妃也一度宠冠六宫么?她也是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妃嫔,又是太子之母,我还听过她要直接封为下一任皇后的传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