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前□□人后神伤罢了,这样泪眼朦胧的样子景元也是头回见,不过他觉得,很可爱。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劫后重逢的相拥,让他们心里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感,脱离了青梅竹马的友情,那是爱情的开始。
果断如景元决定在这次战争结束后向莫慈表白。
战争暂时结束了,罗浮的云骑军凯旋,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莫慈在欢呼的人群中看到意气风发走在前列被民众簇拥着的景元,此刻的他如太阳般耀眼。莫慈为景元感到高兴,同时她也发觉,她离景元很遥远。
战后诸事繁忙,两人都无瑕顾及彼此。这一日,景元百忙之中溜出来找莫慈,二人如往日般拌嘴打闹,空气里充满着暧昧的气息。最后景元与莫慈约好,下次休沐请莫慈去他们常去的小吃摊吃饭,莫慈隐约有预感,景元要告白了。
“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应星有些嫌弃最近时常面露苦恼的景元。
“不行不行,这也太不浪漫了。”景元摇头否决。
“就是,高低得给阿慈整个仪式。”白珩附和着景元。
应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匣子,扔给景元,“拿去。”
景元疑惑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晶莹碧绿,隐隐泛着流光的玉笛,“这是?”
“笨蛋,你将这个送给莫慈姑娘,然后表白啊。”
“这笛子也太好看了。”白珩看到笛子后发出一阵惊呼,不禁向应星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出手,阿慈一定喜欢。”
景元有些感动地看向应星。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做出来时就觉得适合莫慈姑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赠,现在做个顺水人情,权当份子钱了。”应星摆摆手。
“好兄弟,谢了。”
“加油啊景元,一定马到成功!”白珩最后送上了鼓励。
有道是琉璃易碎,好梦易醒,流光总是把人抛,当景元正烦恼着如何向莫慈表白时,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打破了罗浮的平静,也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星历7376年,丰饶令使倏忽意欲劫夺建木,率军入侵罗浮,罗浮举境抗敌,昼夜浴血,终退外侮,令使倏忽生死不明,此役罗浮仙舟近半数洞天遭毁,死伤遍野,云骑十不存一,史称“倏忽之乱”。
——《仙舟通鉴》
为了击败倏忽,为了拯救伙伴,白珩毫不犹豫牺牲了自己,星槎快如流星,她高举起燧阳,那个爱笑的狐人女子就这样消散于天地,只余下几缕青丝和数滴碧血。
不同于星际的战场,化为废墟的是他们的故土,落于尘埃的是他们的亲朋,满目疮痍,血流成河。
重伤的镜流挣扎着扑过去,眼里淌下痛失挚友的清泪。
死里逃生的丹枫表情破碎,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赶来的景元和应星亦伤痕累累,他们不敢置信,陷入沉默。
纵已久经沙场,莫慈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她感觉心痛到极点,不只是为白珩和死去的人们,她感受到有什么在悄然改变着他们。
自那以后的数年,镜流更加沉湎于剑术,她想突破极限,获得斩灭星辰的力量;罗浮百废待兴,已是云骑骁卫的景元愈发受到军中重用,忙得整天不见人影;丹枫和应星总是在商量着什么,有时也发生争执,丹枫甚至向莫慈讨教起丹鼎司的秘方秘术。
“丹枫大人,究竟想做什么?”
景元难得休息半天,拉着莫慈在宣夜大道上闲逛,二人走走停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罗浮正逐渐恢复往昔的繁华。
“谁知道呢……许是想从医了吧。”景元边走边打了个哈欠,紧绷的人一旦放松下来,身体便不自觉涌出些睡意,“说起来持明族在这方面还颇有底蕴。丹枫他一向稳重明事,不必担忧。”
“……也是。”莫慈索性不再想这桩怪事,转而关心起景元来,“困成这样还出来瞎逛,快回去休息吧。”
“这不是好久没见你,我……”景元差点将想念脱口而出,生生刹住车,整个人也清醒了,“……就来看看你。”
不是现在,不能是现在,景元如是想。
“……”
莫慈自然明白其中意味,霎时飞霞入鬓,别过头去,“……有个人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今日不行了,我得回去值守了,下回一定补上。”
“好啊,我等你。”
一切都会变好的,景元和莫慈都这么想。
可从来,福祸无门,唯人自召。
星历7379年,饮月君丹枫叛乱,危及若木。云骑会持明龙师共击之。——《仙舟通鉴?云骑战事纪要》
镜流镇压了孽龙,协助丹枫的应星在这场动乱中失了踪影,没有人知道罗浮的百冶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景元与持明族周旋,与十王司博弈,最终丹枫还是被执行褪鳞,送往轮回,他的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
至此云上五骁,已失其三。
景元和莫慈就这样被时间洪流裹挟着向前,不得喘息。
这次是一纸诏命,来自仙舟联盟元帅华的任命——由景元接任罗浮将军之位。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天的夜色很美,星槎海中枢的宣夜大道车水马龙,人流如潮,街边的小吃摊里,莫慈没有等到景元的告白,而是他沉默半晌后的一句:“我要做将军了”。
莫慈呆呆地看着景元,表达心意的话终究也咽了下去,她明白当上将军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以景元的性格会怎么做。曾经漫不经心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足以卫蔽仙舟的参天支柱,他会一肩担起罗浮的未来,在这个位置上,他只会是罗浮的将军。
莫慈挤出一丝笑容,“恭喜啊,真没想到,你也有做将军的一日呢。这顿我请了,我们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
景元将莫慈转瞬即逝的失落看在眼里,心里的苦涩也没比她少多少。精心打扮过的莫慈,云鬓花颜已不足以形容,他静静地注视着斟酒的女子,将她今日的样貌铭记于心。
莫慈喊来老板继续上酒,两人推杯换盏,将未能说出口的心意尽付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