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他就嚷嚷起来。
陈夕照和盛知樾听见动静,问怎么回事。
谢策抽空回了一嘴:“催我交水费,说我们这个月用水量比上个月翻了三倍!他编个水管漏了我都觉着比欠费可信,我刚交的钱我能不清楚?还讹到我头上来了……”
他嘟嘟囔囔,回头又和对面吵起来。
陈夕照和盛知樾许是想到同一件事,脸上各自闪过几分心虚。
但对视一眼后,盛知樾忍不住闷笑了一声。陈夕照的眼刀子立刻飞了过去。
这事儿不是他们故意瞒着谢策,但误会却是确确实实发生了。
晚间等陈夕照回房休息后,盛知樾邀谢策出来喝茶,三言两语解释了过去,让他不用揪着客服不放。
他说得语焉不详,但谢策自己猜出来了。
“这么说,你和夕照有了夫妻之实?”
“咳,是。”
谢策舒了口气,不是盛知樾预想中的反应。
“也好,这样我也能放心走了。”
盛知樾听出不对:“你要走?去哪儿?”
“法国。”
“逸悔自己跟你说了?你要跟她一起去?”盛知樾脸色顿沉。
谢策蹙眉盯了他一会儿,起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想明白。
“你要送盛逸悔去法国读书了?”
“你,你不知道?”
“谢谢,现在知道了。”
谢策一饮而尽,没好气道。
“我原本想送你一份更好的工作,或者你想做其他的也行,”盛知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不是吗?”
谢策嗤笑了一声:“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吧。还有……”
他放下茶杯起身,“我去法国不是去当谁的跟屁虫,是为了工作,但具体什么工作我没法跟你说,你要因此误会那我也没办法。”
“谢策,我不是……”
“好了别说了,再说我可能一怒之下真去当跟屁虫了,所以你最好闭嘴。”
他转身就走。
盛知樾叫住他:“抱歉谢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逸悔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自己想不太清楚。”
谢策停下脚深吸了一口气,但没有回头:“我知道,所以一开始……我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他招了招手,这回是真走了。
谢策搬出去了。
一如他当初出现的那样突然。
陈夕照不曾听他留下什么讯息,想来真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并不觉得伤感,而是真心为他高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阿姨,吃不惯的缘故,入秋之后陈夕照瘦了一些。
也贪睡了一些。
当然后者是和盛知樾同床共枕之后才有的毛病。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家,整理之前采风时画的图册。
闲下来撸撸猫浇浇花,偶尔看一些菜谱,琢磨怎么向谢策学师,毕竟胃口一直不好,也不是个事。
这天早上,盛知樾突发奇想将陈夕照从被子里拉出来系领带。
陈夕照打量了一会儿手里的布料,一脸茫然:“我不会。”
“我教你,这样……”
他握住她的手,一步步告诉她该怎么做。
好容易系好后,他又借故圈着她亲热起来,大有把刚系上的领带再解开的趋势。
陈夕照已然累得很,催着他离开。
可真等他走后,又觉得好像睡不下去。
她干脆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随便调了几个频,她还是想看新闻。
业安本地正好在播放早间新闻,竟然还和盛知樾有关。
画面里,盛知樾戴着她之前送的领夹正在接受采访。主播解释,盛通今年一直在大力支持乡村教育,成立了专门的基金会,为偏远地区提供校区援建食物供给和教师培养,尤其针对以往不受重视的支教老师,有专门的奖励机制。
“您为什么会将这个项目命名为‘夕照计划’呢?”
“一个名字而已,没有什么故事。”
“我听说,是和您太太有关?”
“你们知道?”
“所以这是您对太太隐晦的示爱?”
“不,我的本意只是想实现她当时的一个愿望。”
“所以您太太的愿望是?”
“她希望……每一个看她的孩子们眼里,都能有光。”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个‘夕照计划’……”
陈夕照看着屏幕上神色沉静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她忽然就明白了盛知樾对她的所有心思,明白了何谓爱其所爱,忧其所忧。
说起来,当初的方休待她也是如此。
对她看重的人礼遇有加,对她心怀忌惮的人恨之入骨。
无论往后盛知樾待她多亲近,她这一生,想来也不可能真忘了方休。
这对盛知樾不公平,陈夕照知道,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平衡。除非,除非他们俩是一个人。
但这显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