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府所施行的民族政策,自始至终都是服务于这一目的。 而现在魏广德想要做的,就是在奴儿干都司也推行,这是从根本上否定以前几位皇帝在辽东问题上做出的决定,特别是汉人大量收缩回到辽东,在奴儿干都司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的情况下。 这样的改变,要想在嘉靖皇帝手中实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魏广德只能把目光转到裕王身上,潜移默化下改变裕王的立场,在将来裕王登基后逐渐推行。 至于辽东蒙古人和女真人,魏广德还真看不上眼。 别看百年后女真人如何厉害,这时期的女真人对上大明官军,那就是砍瓜切菜般吊打。 否则,犁庭扫穴也不会时不时就发动一波,收割一茬。 实际上,杨镐指挥对建州女真的围剿,也就是萨尔浒之战,本身就是犁庭扫穴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万历皇帝确实有点惰政,战争发动晚了,或者说努尔哈赤确实厉害,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快速积累起来力量。 毕竟,只用了三十四年的时间积累,最终对宗主国明朝形成碾压实力,努尔哈赤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 总之,就是因为种种原因给了他发展自身的势力的机会,最终为明朝倒塌敲响了晚钟。 另外,魏广德还有种猜测,那就是明朝的援朝战争,或许也是拖慢明军围剿建州女真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既然他来了,自然不希望再次发生这样的历史。 看到明朝在西南地区的动作后,魏广德就打算依葫芦画瓢,把改土归流政策照搬到辽东,第一个执行的地区就是建州,之后才是海西女真诸部。 至于还有所谓的东海女真,那可是在更北方,暂时就算了。 不过,魏广德其实最头痛的还是当地缺少汉人,执行流官制度在朝廷里会有很大的阻力,因为师出无名,还只能一步一步来。 所以,才有了他向裕王提议,抬升辽东行政等级的事儿来。 “据我所知,海西女真各部因为位置关系,早就和蒙古一些部族关系密切,尤以叶赫部为最。” 魏广德说起他从辽东商人那条途径了解到辽东北面的消息,毕竟他们常年要往来于白山黑水之间收购商品,信息的掌握实际上比辽东官府还要准确快捷。 “不过,因为官军武力的威慑,他们也只能对国朝阳奉阴违,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公开造反。” 听到魏广德这么说,殷士谵倒是点点头。 辽东那边局势,女真族人确实时不时就跑到汉人地界劫掠,抢劫一些财物和人口,不过很快就会被官军截杀回来,然后对他们的一些部族首领进行惩罚。 “阳为效顺,阴为抄掠”,就是这个时期辽东的局势。 “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百年前我明军南撤的影响。 偌大一个奴儿干都司,居然没有我国朝官军驻扎,那些土人自然夜郎自大,以为可以挑战国朝威仪。 即便朝廷不时派出官员巡抚奴儿干,可女真族人对我大明的轻视还是不可避免。 又因为我朝对强大女真部族的武力打击,更加促使我朝和女真部族之间的对立情绪。 长此以往,若是维持现在局面,女真各部各自为战尚且罢了,可一旦女真诸部统一,对我大明在辽东,在奴儿干地区的统治就是致命打击。” 魏广德说到这里,看了眼似是在沉思的殷士谵,魏广德又继续说道:“以我的看法,正该利用当前我朝对女真的碾压态势,直接崩裂他们长期形成的部族制度。 改土归流,不准他们继续按照部族制度划分各部,而是以武力强硬将他们划分到各地,以州、县进行区分,派出官员进行管理。 各部族长依据朝廷当初发给的金印、圣旨南迁,由朝廷指定地方居住,让他们彻底和族人分开,才能恢复朝廷对奴儿干都司地区的掌控。” “说起来简单,可他们绝对不会束手待毙,西南地区土司作乱就是代表。” 】 殷士谵这时候摇头说道。 “是啊,对西南地区,征伐尚且困难。” 魏广德笑道,可停顿片刻,他又接着说道:“可若是置之不理,难保相互吞并,甚至联合的女真不会对我朝反噬。 正甫兄可还记得‘王中假贡’之事?” “王中假贡?” 殷士谵听到魏广德提起这事儿,就微微皱眉。 他当然知道此事,当初在朝中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其实事情也简单,那就是海西朵林山等卫女直都督佥事额真哥等来朝贡马,又有古城等卫指挥同知哈塔等同时入贡。 唱名给赏间,额真哥称诸夷乃王中部落额克捏等人,而不是古城等卫哈塔等人,是冒名顶替者。 当时就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因为前来朝贡之人都是带着大明颁赐的金印、圣旨确认身份,可其中有人被指认为冒名顶替,何况还是在御前被人指认出来。 而最后堪究后得到的准确情况是,王中部先与海西夷兀允住联合抢杀者帖列山等卫夷把秃郎中等人,夺其携带金印、敕书三十五道,然后伪装成他们进京城封贡。 此事在当时闹得很大,不过其实最重要的是,此事充分表现出明朝对于奴儿干都司当初分封各卫的实际情况已经严重失察,甚至都无法识别这些头人的身份。 朝廷赐部落首领官职,并赐印玺、圣旨冠冕、朝服,欲前往北京进贡或前往辽东马市进行贸易的部落首领必须自带印章和诏书证实身份。 这套以印信、诏书为基础的附属身份认证制度,维持了百余年,不过到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现在女真及兀良哈三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正甫兄可知?” 魏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