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似是看出他的意思,开口答道。 “因为海瑞只是指出了陛下犯的一些错误,至少是大臣们认为陛下犯下的错误?” 魏广德发问道。 “正是,难道善贷认为海瑞奏疏不实?” 殷士谵狐疑着反问道。 而上首的裕王也身体微动,不经意间已经坐直了身体,似乎在专心听讲。 对殷士谵的反问,魏广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眨眨眼,笑问道:“所以,以正甫兄之见,海瑞不仅不应该被处置,还应该妥善保护了。” 殷士谵这次没回答,但是微微点头也表达了他真实的想法。 这,或许就是朝中自认为清流的官员们一致的看法。 敢于向皇帝谏言,这样的官儿至少不是坏人。 “但是殿下又担心,王府以这样的态度对外释放信号的话,会引人非议?” 魏广德回头看向裕王问道。 裕王这时候面无表情,不过魏广德也已经习惯了。 裕王真傻还是装傻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幅表情是经常出现,落到一些不熟悉他的人眼中就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海瑞怎么死的,魏广德还真不知道,但是有点印象,就是海瑞后来和徐阶关系闹得很僵,甚至在徐阶致仕后,还曾经被派到江南,干的事儿就是专门整治徐阶。 至于传闻是徐阶把下狱的海瑞救出来,魏广德就呵呵了。 反正他已经不相信后世对海瑞的印象,都是被刻意美化过的。 “对海瑞采用什么态度,殿下顺从本心即可。” 魏广德也看出来了,裕王似乎认可海瑞的奏疏,只不过他不敢站出来赞同,因为被指责的人是他爹。 魏广德让裕王顺从本心,那就是你既然认为不能认可海瑞,那就按你想的那样,小小的报复一下就是了。 这不仅是做给西苑那位看的,也是给满朝文武百官,给天下臣民看看,你这个做儿子的是什么态度。 裕王这时候面上神色依旧微变,只是眼神闪烁起来,似是听进去魏广德的话。 低头,沉思良久后,裕王才抬头对一旁的殷士谵说道:“殷先生出去后就对外说,孤不喜欢海瑞这个人。” “殿下,海大人虽然.” “不用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裕王直接挥手打断了殷士谵的话,他知道殷士谵要说什么,无法就是那一套,无非就是皇帝有错臣子就该谏言,指出君王的错误,让其改正,天下也才能安定。 这些东西,小时后高拱上课他就听过,那时候觉得好像是对的。 可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见识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也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唐太宗那一套看起来是对的,可细思之后却总觉得很是奇怪,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用魏广德曾经告诉他的话,那就是大家都是在表演,卖力的表演,演给别人看的。 唐太宗这么演,那是为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代明君的样子,礼贤下士,针对的还是敌人那边的残余,其实为的不过就是遮掩其获得皇位的不正。 他裕王不需要演,因为他就是最正的一方,他什么也不做,那个位置都是他的。 顺从本心,既然认可海瑞之言,但又顾虑悠悠众口,那就做个样子就好了。 “殷先生先回去吧,我另外还有事儿和善贷说。” 裕王又开口说道。 “臣告退。” 虽然不知道裕王和魏广德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殷士谵还是行礼后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后,裕王又看向魏广德问道:“善贷,你说这海瑞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上这个奏疏?” 这话问出来,魏广德就知道,裕王也思考过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海瑞上疏的目的。 “海瑞曾做过两任知县,据说很是清名,所以官声很好,因为在淳安知县任上对田赋征缴表现突出,也而被调入户部。” 魏广德答道。 这些,其实还是之前段孟贤和他提过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海瑞的过往经历。 “田赋?” 裕王狐疑道,眼睛看向李芳。 一旁的李芳在裕王视线下,只是微微点点头。 “他的田赋征缴超过以往惯例?” 裕王这时候好奇道,他已经从李芳那里知道了大概,不过对于魏广德口中的田赋征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很好奇,想搞清楚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魏广德有些犹豫,因为这涉及到地方的一些规则,虽然他没有下过地方,主政一地,可却从欧阳一敬嘴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结合以前在九江时所见所闻,自然就推出全貌。 可要不要把详情告诉裕王,魏广德有些踌躇。 其实,海瑞在那两县所做之事,说起来不过是“公平”二字,这本该是地方官该做的,只是因为下去的官员大多很难做到,或者根本不知道,所以才让海瑞这样的行动为他赢得偌大的美名。 民间征收田赋是按田地等级分摊方式进行,掌握分摊之法的如果说是知县老爷,不如说是县衙里的吏员。 这些人在分摊田赋的时候往往会为了利益勾结地方大户,把本该均摊的田赋通过田地等级的方式多摊到升斗小民身上。 海瑞做的,其实就是由他亲自主持分摊,杜绝了小吏从中欺上瞒下的牟利操纵,老百姓由此得到实惠。 同时对遇到的案件也是秉公处理,由此青天美名也就传扬开来。 不得不提一句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或许是因为过往经历,朱元璋在制定大明律法时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