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让人一窥当晚真相。 魏广德看向李芳,知道他们肯定知道许多外界不知道的情况,甚至可能是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也不顾过,即便那时候裕王尚小,这李芳当时进没进宫都两说。 果然,李芳接下来的话就让魏广德大吃一惊,甚至感觉很是荒谬。 “当晚事件爆发时,宫婢杨金英等谋逆,以锦帛缢杀皇爷,据当时随娘娘进去的宫人说,皇爷当时已经气绝。” “啊?” 魏广德猛一下听到李芳这话,顿时就汗毛倒立。 “确定气绝身亡?” 魏广德急忙追问道。 “不是气绝身亡,只是气绝。” 李芳急忙解释道,还偷眼看了眼裕王。 “额?” 魏广德一时语塞,有点不明白“气绝”和“气绝身亡”有什么差别。 “当时娘娘马上命令封锁宫门,又招太医院神医许绅进宫为陛下诊治,许绅在看过陛下情况后急调桃仁、红花、大黄等峻药下之,辰时下药,未时忽作声,去紫血数升,遂能言,又数剂而愈。 我曾听娘娘说起过,那晚的皇爷着实吓人,浑身染血,整个龙榻上都是血,都以为是活不成了.” 随着李芳的讲述,魏广德大致还原了那晚的情况。 说到底,就是宫女发动的一次刺杀皇帝的行动,嘉靖帝临幸翊坤宫的端妃熟睡之后,杨玉香、苏川药、杨金英、邢翠莲等十六名宫女欲杀死嘉靖帝,便用黄绫勒住他的脖子,以钗、簪刺其颈部。 当时肯定是鲜血直流,待嘉靖皇帝气绝后,她们这些十三、四岁的宫女看到满床狼藉就以为不能救了,于是开始逃脱。 按这会儿魏广德所想,这些宫女事前没有详细的策划,加上她们慌乱害怕,所以嘉靖帝虽然身上因被钗簪所刺而血迹斑斑,但并不算是致命之伤。 而因事发突然,加之在睡梦中遇袭,嘉靖皇帝很可能因惊吓而昏厥过去,倒未必是真被勒死了。 或许只是因为呼吸微弱既不能闻,所以才被宫人误认为气绝。 不过这个许绅胆子也是挺大的,居然敢对嘉靖皇帝用猛药,就不去想万一一剂药水下去没救活,他怕是就没命了。 辰时下药,未时苏醒,估计那五、六个小时也是把许绅吓个半死,绝对度秒如年。 “难怪,这人胆子这么大,医术也高超,陛下赏赐礼部尚书、太子太保倒也合情合理。” 听完李芳叙述,魏广德大概知道了这许绅的医术,对于他儿子的医术,自然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当时不差的。 而且,许绅当时为陛下诊治过,对皇帝的身体应该比较了解。 有些东西,许绅或许不会告诉别人,但自己的儿子应该会说,许长龄据此推断嘉靖皇帝命不长久也就有一点根据了。 “殿下是在想宫里?” 魏广德低声问道。 “先前我们差人,想进去和高大人联系,但是却被拦下来了,现在成国公朱希忠和他兄弟朱希孝都已经到了西苑,负责宫禁侍卫之职。” 李芳又俏声数道。 “殿下,大可不必担心,不管是徐阁老还是高阁老,还有成国公家族,都是对皇家忠心耿耿,断不会出差错。” 魏广德心中叹息,还是因为联系不到高拱,所以裕王心里没底,这是找自己求安慰来了。 高拱啊高拱,你还真是个麻烦。 魏广德嫉妒高拱在裕王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可也完全没有办法。 最起码,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和高拱明着闹翻,他可没有张居正的条件,有个做首辅的老师。 “嗯,那现在孤该怎么做?” 裕王愣神中发问道。 “殿下还是为陛下祈福吧,别的什么也别做。” 魏广德答道,不过随即又想到那个叫许长龄的太医,急忙补充道:“许长龄也要留在王府,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断不能让他离开王府。” 说到这里,魏广德忽然心生疑问,于是就对李芳问道:“既然都不能和宫里取得联系,这些消息又是如何得知?” “宫禁封锁前传出来的,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传出。” 李芳的回答倒是简单。 魏广德都想捶捶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答案居然都没有想到。 “善贷,你今晚就先留在王府吧,万一有事儿我好找你商议。” 这时候,裕王忽然对魏广德说道。 看来,联系不到高拱,让裕王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其实,在魏广德看来,这都没什么,只要做好自己。 现在的形势和前些年可不相同,又没有景王来争夺皇位,他这个皇帝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不过裕王既然这么说了,魏广德自然也不能拒绝。 李芳已经安排了房间供他消息,魏广德只是让人叫来他的车夫,让他回去给家里送个信。 从许长龄给的判断来看,嘉靖皇帝貌似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倒是不会耽误很多事,就是校录馆那边. 一旦嘉靖皇帝死了,必然影响到校录馆的抄书的进度,不仅是因为国丧,还有嘉靖皇帝要的《永乐大典》。 魏广德觉得头有点大,还以为能再拖个一年半载,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离开的时候,魏广德忽然想起先前在府门前发生的事儿,于是就对李芳拱手道:“李公公,先前我进王府,看见府门外侍卫增加了一倍。” “是的,只是我下的命令。” 李芳有些诧异魏广德会说这个事儿,于是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