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地方不对。 在高拱说完话后,张居正也发言表达了对自己老师的支持,反驳高拱的言论。 这也是徐阶引张居正入阁的根本目的。 总不能每次高拱跳出来反对他,都要他亲自下场反驳吧。 有了张居正帮他接招,他在后面就可以从容应对许多。 眼角余光不经意瞟到李春芳身上,身为次辅,到现在为止一言不发,而场中发言的已经由张居正变成了郭朴,他自然是站在高拱一边,反驳张居正的话。 陈以勤终于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 按理来说,或者说是内阁一直以来的惯例,对于这样的事情,首辅大人都是不应该第一个表态的。 顺序应该是他们四个辅臣先表态,之后才是次辅李春芳,最后由首辅一锤定音。 可这次,徐阶一开始就摆明了自己的车马炮,貌似笃定高拱要反对似的,或者说封住高拱的其他选择。 “坏了。” 瞬间,陈以勤就明白过来。 他老早就知道此事,也在心里做过许多推演,但那都是按照正常情况下进行的。 不过,他比高拱多想一层的就是朝野的反应。 到现在为止,或许是事发突然的缘故,高拱应该还没有想太多,所以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断,认为涂泽民的建议有道理,加之徐阶反对,他就轻率的表态了。 虽然,这是陈以勤希望看到的,可他也看到另一个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东西,那就是朝野的反应。 如果只是正常的争论还则罢了,可若是徐阶借此煽风点火攻讦高拱。 此时郭朴已经表态完毕,接下来就轮到他说话了。 自己该怎么表态,支持高拱还是徐阶? 陈以勤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可若是徐阶真拿此事设套的话,就脱离他们的掌控,自己还要不要往里面跳? 终究还是政治经验不足,只以为是正常的朝争,却忘记这是可以被人利用的。 陈以勤起身,低头思索片刻后才说道:“徐阁老先前也说了,涂巡抚的建议有道理,至少是切合福建实情的。 虽然碍于祖制不得不反对,可以我看,肃卿的说法有一定道理,新朝新气象,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下。 我支持涂巡抚所上奏疏,福建可试行开海之策。”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站在徐阶一边反对高拱,只不过在话里把徐阶也绕进去先。 不管你是真认可还是假意,都要把徐阶说成真认可,而且这话他还要传到外面去,让朝野知道内阁首辅其实从心里是支持的。 而高拱支持涂泽民的意见,则被他说成支持福建尝试开海。 既然是尝试,成功就算了,失败就收回,继续海禁之策。 那么,高拱支持福建开海,实际上就是内阁大部分人的看法,只是碍于祖制才不得不如此。 陈以勤的话,让徐阶眼皮微微一抽,随即就仿若无事般继续耷拉着。 不管陈以勤怎么算计,他只要坚持有违祖制,所以坚决反对,朝野百官那边就不会对他有意见。 即便涂泽民的奏疏是对的,他也无错。 最后表态的是次辅李春芳,说了一堆场面话后也是没有个明确的态度,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知道,那就是祖制不可变,所以最后他站在了徐阶一边。 作为内阁中的老好人,此前经筵之后,李春芳为了内阁的和谐,有意调停,劝说高拱向徐阶道歉赔罪。 高拱知道当时自己的话有失体统,照做了,而徐阶却不置可否。 而这次的选择,当然不是在徐阶和高拱两人中选边站,而纯粹是为了朝堂稳定。 祖制这面大旗不能倒。 “子实也这么认为,那我就票拟否了这项提议。” 明朝内阁阁臣论资排辈,是按照入阁先后时间排序,首辅和次辅话语权无疑远超过其他辅臣。 在三对三的情况下,首辅和次辅的选择就至关重要,他们的态度就几乎决定了内阁的态度。 不过这个时候高拱的执拗劲又犯了,坚持要把他们支持的意见也写入票拟中。 为何,因为他知道,隆庆皇帝在看到他和陈以勤的表态后,未必会支持徐阶的意见。 因为,他的态度,有的时候真的可以左右皇帝的决定。 内阁阁议之后,奏疏被送往司礼监,消息也飞速传出宫外。 魏广德在吏部值房第一时间听到了内阁传出的消息,知道如陈以勤所说,分裂成两种意见。 这其实不难理解,非正即反,当即魏广德就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条子,唤来自家仆人。 条子装在信札里,已经封口,递到那人手里说道:“马上去宫城那边,让他们把这封信交给陈公公,送给陛下。” “是,老爷。” 仆人恭敬答上一句,把信封往怀里一揣,转身快步离开。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隆庆皇帝会怎么选择,只希望他对此事的态度不要像他那样,变化太大才好。 魏广德看着人离开,心里默默想到。 静静坐了一会儿,魏广德又才拿起书案上的公文开始批阅起来,都是地方上报的一些小官员的提拔文书,吏部认可才会下任职文书,人也才能走马上任。 就他进吏部短短时间里,家里已经收到好几份贺礼,庆贺他升职的,他也顺手就签下几份文书. 紫禁城,内花园。 “啄啊,你快啄啊。” 此时,一群太监服饰的人围在一个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盘领宽袖袍,腰间扎着金、玉、琥珀等做成束带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