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道的杂草。”解忧摸着手里的瓜子尖尖,“朝堂上的草,没了这茬,又有下一茬,源源不断的,只是不知新来的草,会往哪里站。”
“那公主站哪边?”
解忧不说话,玩瓜子的手略顿。
沉默间,有人端来了两杯茶,徐骢抬手拿起来,“雅颂楼的茶,清香甘醇,这手艺是很多人都学不来的,公主,请用。”
解忧把手里的瓜子放下,刚要去碰杯子,却见自己指腹因摸过瓜子,有些脏黑,她停了停,徐骢见状,忽然掏了块帕子递送,迟疑了片刻,解忧还是接了过来,若是在奴桑,她只会简单的拍拍手,可以对此毫不在意,回到这里,所有一切都要循规蹈矩。
擦完手,丢开帕子,解忧不客气的执起自己的那杯,入口抿了抿,还没说什么,又有人进来,将一个锦盒搁置她的茶桌上,解忧抬眼问,“这是什么?”
“茶叶。”徐骢简洁,“公主笑纳。”
瞟了眼后面站着的一大串侍从婢仆,徐骢什么心思,解忧已经明了,用徐府车架大摇大摆的接她出来,又当众赠礼,明着想把她拉上徐太后的船。
解忧把锦盒推了推,“太贵重了。”
“一点心意,望公主收下。”
“太后的心意,我自然心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解忧目光盯着台上,温然着嗓音,“这场戏,才开始,总该给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回到府门前,徐骢送她下了马车。
忽然撇到门前竟还另停了别的马车,且还有数十侍卫挺拔着身子站队,徐骢想了什么,又笑然,“公主府中有贵人,微臣不打扰了。”
徐骢没继续坐车架,牵了匹马翻上,随手一扬,消失在漫漫夜色里。
看了眼排列整齐的侍卫,解忧漫不经心的踏进门,等候的谟安将事情大概说了遍,解忧边听边走,刚到堂厅,就听到里头出来呵斥的声音,“这琅琊公主府就没个话事人吗,不知道派人去把你们公主叫回来,徐家又如何,敢让我们公主等,是谁给她的胆子!”
随之而来,又是一阵茶杯落碎的声音,“敢给公主端上来这样的劣茶,你们是真不把我们公主放眼里!”
解忧进入堂厅,蝶兰仿若看见了救星,很委屈的赶紧站到她后面,见自己府里人被欺负,解忧皱起了眉,“昭平公主若是瞧不起我这穷酸落魄地,又何必过来自取其辱。”
正位上,昭平公主端正坐着,她旁边耀武扬威的婢女仍是没打算收敛点,“琅琊公主倒是舍得回来了,见到我家公主,怎不问安。”
解忧眉色舞动,出口便是再次挑衅,“侄女见到姑姑,也不过来请安问好,这可不是晚辈该有的礼数。”
昭平眉峰冷冽,终是坐不住了,起了身,站到解忧面前,“冥解忧,你别得意忘形,你不过就是仗着他对你……”
话说到一半,昭平屏退左右,解忧也让蝶兰退下,堂厅中,只剩两人,昭平也无所顾忌了,“凭区区一首诗,还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名声搭上,就想离间我和皇帝,你这种手段,还太嫩了。”
“你太抬举我了。”解忧语声悠然,“我又不知他们会做这样的诗,更不知他会因此发怒,明明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虚伪,当日诗会,我下了严令,除了你,没有人敢这首诗传出去,也是你,短短几日便把诗传的满城风雨。”昭平面色冷冷,“我只是奇怪,思来想去都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做过的事,我恐怕回答不了。”解忧话声平静,“昭平公主,你这兴师问罪也问的奇怪,你就这么肯定,除了我,就没人背着你把诗传出去么?”
昭平变了脸色,见解忧咬死不承认,还反倒激起她的疑心,顿时便知眼前这个人没有以前那样好欺负了,昭平心里有底,也不再继续逼问,但眸子里却是寒意深深,“我听说,半月多前,皇帝秘密派人去了西北,似乎在打探什么事情,和你有关。”
“即是秘密,你怎么知道?”
“半个月前是秘密,但现在么,”昭平可笑了一声,“我不知我那弟弟又发了什么疯,在那堆关押奴桑的俘虏中大杀特杀,不能杀的便上烙刑充当奴隶,现在我估计,那俘虏营里死了快千百来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杀几百个不是人的东西而已。”
解忧容色深凝,昭平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她却感受到了其中的残忍,奴桑覆灭,这就是战败国的下场,所有俘虏过来的将士或平民,便如同低人一等任人宰割的奴隶。
见到解忧深变的脸色,昭平露出讽刺的笑意,“也不知,他还打算杀多少人才肯罢休,你最好去劝一劝,说两句好话给他听,或者说,只有你能劝。”
“我会去劝的。”解忧冷着嗓音。
昭平理了理长袖衫裙,走过解忧身侧,神色变得冷漠深幽,“徐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别以为攀上了徐太后,就觉得有了靠山。”最后又挑唇道,“冥解忧,走着瞧,好戏才开始,谁笑到最后也不一定。”
次日,解忧去了皇宫面圣。
虽然有皇帝御赐的金牌,但她没拿出来用,自然而然,连第一道宫门,她都进不去,解忧便在宫门下站着。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冯榆得到消息,忙去内殿启示皇帝,谁知进去的不是时候,皇帝身边有一位妃子候着,两人正拉着手,这妃子正是沅妃沅以素,很得皇帝喜欢,说一句宠妃不为过,冯榆一时进退两难。
沅妃温笑嫣然,抽回了手,“冯总管有何要事,皇上刚睡着。”
冯榆犹豫了下,“是解忧公……”
话只说了一半,榻子上的紫衣人忽然猛的睁眼,爬了起来,声音不似寻常,“你说什么?”
沅以素微微敛下了眼眸,一听这个名字,他倒是异常激动,原以为,都用上了熏香,他应该真睡着了。
“解忧公主求见。”冯榆补上,“人还在宫外被拦住。”
皇甫衍大脑飞速的运转,明明他给了她金牌,入宫觐见并不是什么难事,年初她刚回来,便拿出来显摆过,因此进了碧霄殿才有机会捅他一刀,可她这次却没有用。
很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