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喘了口气:“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纪元徽叹道:“没有,只是你太使力了。”
柳云怔了怔,看了看自己紧握着灵蜓锁的手,手背竟已高肿起来,腕上更有一道极显眼的瘀痕,怕是衣袖之下,整条手臂都是如此。
“没关系的,小伤罢了,我受得住。”
她正要再练,纪元徽却急赶过来握住她手臂,柳云直痛得抽气,纪元徽忙松了手。
“都已经这样了,为何还不肯暂停一停?你到底在紧张什么,越强求越难有好的结果,这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柳云脸色惨白,连眼睫都被汗湿:“难得有机会学武练武,我不过是想把握机会罢了,我真没觉得有何不妥,到底是谁在紧张啊?”
纪元徽苦笑道:“是,紧张的人是我…可习武绝非一蹴而就,需得长久坚持打下根基再求精进,且锁链与刀兵剑器不同,不可以蛮力用之,如你这般只进不退的打法,未必对付得了敌人,反倒先伤了自己。”
柳云瞧他越说越激动,眼里满是心疼,不禁也为之动容,语气松泛道:“那我不这么练了,你教我该如何循序渐进好不好?”
纪元徽凝望着她,顿时泄了气一般:“休息吧,慢慢来,学会出招容易,学会收招难,有朝一日你领悟到其中关窍,能够收放自如、进退有度,便算是小有所成了。”
柳云低头望着灵蜓锁,轻轻抚拭,若有所思道:“我原以为不遗余力方为提升之道,我以为练武的关键在于力度与狠劲,我怕出招软绵绵的没有杀伤力,所以竭尽全力,即使伤了自己也咬牙忍着。我以为只要日夜苦练就会有成效,我知道自己资质不足,根骨平平,也早就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所以我可能是有点激进了。原来所有的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包括练武在内,太过着急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其实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克制不住心急求成的执念,但我以后不会了,坚决不会,我保证。”
她长长舒了口气,再望向纪元徽:“所以别生我气,也别为我担心了,好么?”
这一瞬间,纪元徽心头的触动无以言喻,他痴痴地望着柳云,良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柳云险些累晕饿晕,他赶忙扶住了她才清醒过来。
“我没生气,我只是没办法不担心你。”
柳云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回想起昨晚他蔚蓝色的眼眸,恍然发觉那是他不同的一面,那时的他不似此刻的他,存在于多姿多彩的、有温度的世界里。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后边就传来纪玢誉的声音:“徽儿,一同去吃午饭吧。”
柳云赶忙抽身而出,转身望向纪玢誉:“宗主,属下的午饭是有人送来还是属下自行去取?”
毕竟当初说好的包吃包住嘛。
纪玢誉神色不变道:“自也随我一起。”
柳云喜滋滋地应了声“是”,拉着纪元徽一道跟去。可去到花厅里看到满桌佳肴,她却是笑不出了。
原来要跟裴家两位小姐同桌用饭啊。
裴弘璧特地起身相迎,裴琬琰跟孔凡星也跟着从座位上站起,纪玢誉坐到裴弘璧身旁,往外是井梧、纪元徽和柳云。
偌大一张朱漆长木桌,坐七个人也绰绰有余,只是两边不大对称罢了。
裴弘璧与纪玢誉互相说着客套话,随后开动碗筷,柳云这才拈了块山药玉米饼到碗里,尽可能不失体面地吃起来。好在整顿饭中都没出什么幺蛾子,虽然裴琬琰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但只要能填饱肚子,忍受这点旁人的注视压根不算什么。
况且她另有发现,那个时时跟在裴琬琰身后的丫鬟似乎对孔凡星别有心思,尽管孔凡星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裴琬琰身上。
说来裴琬琰到底是个美人胚子,而那丫鬟虽也生得还算标致,与裴琬琰却是不能比的,倒也不怪孔凡星对她情有独钟,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