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在无声的交锋中先败下阵来,扯回原来的话题:“万一肖寒真有谋逆之心,会不会将表妹做为人质要胁我们?”
海明兰见他有些松动,自是要趁胜追击:“不会。肖寒先前答应殿下留她在京,说明现下肖寒并没有以她为质的打算。这次去西北,有韩将军在,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多派些羽林军护在她身边。”
屋外的徐清扬此时已清楚明兰邀她过府的目的,见沉香敲门奉茶,徐清扬跟了进去。
赵昀见到徐清扬先是一愣,扭头看向海明兰,她有的是手段达成所愿。
徐清扬向赵昀行过礼后道:“表哥,清扬此次前来本是想讨个主意。无意中听了二位的谈话,清扬赞同海小姐的话,我应该随肖将军去西北。”
“既听了我们的谈话,那你可明白此行的危险?”赵昀的声音中夹了一层薄怒,是对她也是对海明兰。
徐清扬安抚道:“表哥,海小姐说得对,我留在京城反倒不安全。况且,表哥有恩于我,能为表哥尽绵薄之力正是我心中所想,我会小心,不会轻易为外人所害。”
海明兰知道徐清扬是知进退的人,才安排了这一出隔墙有耳,但徐清扬如此果决倒是她没想到的,倒让她生了几分愧意。
拉起徐清扬的手,海明兰头一次对徐清扬放下架子,诚心道:“好妹妹,委屈你了。殿下和我会安排好人手保你平安。他日你平安归来,姐姐愿意和你一起辅佐殿下共享这天下的荣华富贵。”
徐清扬抽回了手,海明兰的阅历见识远超同龄人,几次来往后,徐清扬对她深深拜服,刚得到肖寒离京的消息,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来找海明兰讨个主意。她不是怀疑她的诚意,可这份真诚却让她难受。
海明兰以为她不信,举起手起誓:“如果日后海明兰违背此言,天神共诛,不得善终。”
徐清扬被唬了一跳:“海小姐不要发这么毒的誓。你误会了,表哥当时答应娶我只是助我脱困的权宜之计,不作数的。清扬现已嫁为人妇,不敢再屑想什么。清扬只想为表哥进一点绵薄之力。将来功成,清扬只求表哥能还家母一个公道,别无他求。”
海明兰冷了脸,斜睨着她,本以为送了她莫大的人情,哪知人家根本不屑,这丫头还真是块硬骨头。
赵昀拧着眉望向徐清扬,听她的语气,是有多怕和他扯上关系,难道他还不如那个蛮子?上次在皇宫听她说过类似的话,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赵昀和海明兰是一路人,从小到大女子无不对他青眼有加,冷不丁被人拒绝,才发现这滋味如此难受,对这个她的心思反倒坚定了几分。
气氛一时诡异,见两人一脸的不愉,徐清扬委屈,她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夫君,她处理不了那么复杂的关系,怎么在他们眼里倒成了不识抬举。
回到将军府,徐清扬径直去了肖寒的住处找他。月上柳梢,才见他从校场那边回来,月色朦胧,罩得他比平时少了一份冷硬。
肖寒听明来意,知她去见了海明兰,跟着他走其意不言自明,不由嗤笑道:“这么不怕死吗?”
“我不会害将军,行事端正为什么要怕?”帮表哥不假,但她做事也是有底线的。
“知道陈锦绣怎么死的吗?”肖寒挑衅道。
他是知道如何刺激她的,将她这些天积压的不满勾了出来:“陈锦绣的死,我不知详情不好多说。可香玲只是多了一句嘴就要赔上一条命吗?这对她公平吗?我不懂,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就是为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危吗?为何会如此漠视生命,特别是对女子?我以为保护他们的妻子儿女而不是打杀虐待方显男子的英雄气概。”
肖寒懒得和她解释对香玲的误会,被她几次三番地怼,实在恼火,难得地说了一大段话:“我还没见哪个女人敢和我说话如此嚣张。你要公平,好,你现在滚出我的将军府,我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明明心怀鬼胎有求于我,还敢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你比任何女人都可恶。”
为什么要和她浪费口舌?肖寒暗自恼火,几乎按捺不住拨剑的冲动,
这是第一次听他逻辑清晰地表达想法,他果然如海明兰所料,并非传言的愚笨之人。徐清扬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每次见面明里暗里在怼他,他可是肖寒呢,她怎么敢的?后背不禁阵阵发凉。
急步追上走开的肖寒:“清扬说话冲了些,是因为敬仰将军的丰功伟绩,爱之深,责之切,只是不想将军名声有丝丝受损。”
肖寒不给眼色。
眼见他进了门,徐清扬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发怯:“那将军要带我走吗?”突然很害怕他的拒绝,明明上午听到肖寒说不带她走还高兴来着。
肖寒回转身,月光射在她一双乌溜淄的杏眼,似乎看得见眼底的澄澈。本来打算她一马,既然她非要与虎谋皮,那就要有当人质的觉悟。
“不怕死就跟来。”
“谢谢将军。”
短短两个谢字神奇地抚平了肖寒的怒火,他的嘴角上钩,浮现出一抹残忍,天堂有路她不走就不要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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