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滴两滴三滴……
又在下雨。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大片大片的乌云压积下来，整个城市像被压得喘不过气。
在沉重地呼吸。
镜头从学校宿舍的窗台移到篮球场，看得不太真实。
一切都像是虚幻一样。
少年在雨里跃起，然后用力一挥，篮球准确地进了框。
雨水打湿少年的乌黑的头发，不断从发梢滴落，滑落到脖颈，然后消失不见。
少年的汗和雨水混合交杂，云栖走进一点，想看清少年的脸。
“裴疏行！”远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少年回头。
画面消失。
“差一点……”云栖突然惊醒，想到刚刚差一点就能看到的少年的脸，心里有点遗憾。
这个月第几次了？
数不清。
云栖无数次梦到同样的少年，同样的背影，在不同的场景。
刚开始是在食堂，匆匆借过的一个身影。
紧接着是在高数课，始终坐在前一排的背影。
……
无数次永远看不见正脸的少年。
“裴疏行。”云栖轻轻念出少年的名字。
“真好听。”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云栖揉了揉头发，把思绪拉回来。
“云栖，你醒了啊。”室友朱琳买完早饭回来，看见刚起床发丝凌乱的云栖坐在床上。
“嗯。”
“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又做梦了？”朱琳知道云栖一直梦见那个少年，云栖很多次跟她提起。每次云栖梦到他，脸色总是不太好。
像是消耗了很多精力的憔悴。
“是啊，这次在篮球场，”云栖拉住朱琳，“这次我还是看不到正脸，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快看到了，我最近做梦，我感觉，我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
朱琳笑着揉了揉云栖的头：“想什么呢，总不会真的遇见啊，傻子。”
“说不定呢？”
“我有预感，我会遇见他的。”
2.
云栖打开衣柜，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换上了身，跳到床上翻出手机，准备出门。
朱琳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眼云栖：“宝贝，你好美啊。哦对了，外面下雨，记得带伞！”然后眨了眨眼。
“下雨啊……”云栖很迟钝地转回了头。
拿了把伞就出去了。
云栖走到宿舍楼下，大门外有很多躲雨的人。
她默默把伞散开，撑起，举过头顶，然后走入雨中。
嘀嗒嘀嗒。
雨点滴落在雨伞上，一滴接着一滴。云栖有点心不在焉，外面的天气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样的乌云，一样的雨点在滴落。鬼使神差地，不知不觉走到了篮球场。
很奇怪。
篮球场上空无一人。雨点滴落在橡胶地面上留下斑驳的水花，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气息。
“也是，梦里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云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裙子上的水珠掸去，然后往回走。
然后，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像是小跑过来一样，紧接着是篮球在橡胶地面碰撞摩擦的声音。云栖刚准备回头，一个黑色的身影擦肩而过。水珠从对方的发梢滴落到云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
“不好意思。”对方抬眸看着云栖，声音清冽好听。
但是，好熟悉。
云栖缓缓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底一片阴影，眼尾微微上扬。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说完云栖立马就后悔了，玩烂了的梗她居然还有脸说出来。云栖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做好了要被嘲笑的准备。
少年轻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将云栖的伞扶正，语气轻佻：“好像，是啊。”
然后他拍着球跑走，雨水浸湿云栖的眼睛，视野一片模糊，恍惚之间，云栖感觉梦里的少年的身影与他的背影重叠起来。
很快，少年消失在路的尽头。
云栖有点懊恼，没有问他的名字。
3.
下午的课云栖几乎没有怎么听进去，一直在走神儿。
“第五排那个走神的女生，你来回答一下。”林老头扔下粉笔，用极其不和善的眼光看着云栖。
云栖吓得一哆嗦，然后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啊——啊？”
“TTTS(双胞胎输血综合征）的临床治疗方案。”林老头面色阴沉地又把题目重复了一遍。
云栖是医学系的学生，最怕的就是系里出了名的严厉的林宏天教授。学生们私底下都喊他林老头、林教主。一般在他的课上不听讲的，违反纪律的，都没有好果子吃。
云栖想到这些就冒冷汗。
周围的人用一种悲悯的眼光看着她，四下里安静得出奇。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她座位后一排一个男生压低了声音说：“通过微创手术，在子宫内将胎盘中两个胎儿连着的血管用一根细线阻隔开来。”
云栖当时非常感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她颤抖着说：“就是，采取微创手术方式，在子宫内就将胎盘中两个胎儿连着的那根血管用一根细线阻隔开来。”
林老头抬了抬眼镜框，看了眼云栖，然后用极其不爽的语气说：“虽然你回答上来了，但是以后要是再被我发现上课走神，我看你这门课的学分也别想要了。”
云栖长舒一口气。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感谢一下后面的人，于是撕下一张纸，用极其认真的字迹以及诚恳的态度写下：同学，谢谢你。
她将纸条折叠起来，从背后悄悄放在后一桌的桌子上。她听见纸条被拿走的声音，然后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笔盖被打开，像是在写什么。
然后它感到后背被人轻点了一下，她将手背到身后，纸条被放在她的手掌心，指尖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云栖感觉像是全是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