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见我?”顾清岑淡淡开口,声如寒山雪落,拒人千里之外。
是,我要见你。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杀二哥!
能不能带我一个!
“姐姐……”
姜拂挣扎着落地,浑身无力,一个不防,竟软绵俯跪在顾清岑面前。
姜拂:“……”
大哥和三哥吃惊,“阿拂,你这是?”
道歉至于行如此大礼么?
姜珏则望向顾清岑,目中有杀意起伏。
姜拂暗暗叫苦,顺势垂泪道:“姐姐,你在乡下受苦了!”
顾清岑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明白过来,姜拂这是给她布了局,携姜家三子胁迫她接受道歉?
她若不接受,就会引起他们的恶感?
都说姜拂娇蛮任性,如今看来,居然不是草包,还学会动脑子了?
顾清岑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看向跪在地上行大礼的人,仿佛她不接受,她就永远不起来。
“你这是在向我表达歉意?”
“是。”
姜拂前世在顾清岑手底下吃尽苦头,此生不想与她作对。
回顾往昔,仿佛总是她失智一般单方面刁难顾清岑,顾清岑从来都是见招拆招,仿佛不屑朝她出手。
姜拂是处处吃瘪,把自己蠢死的。
今生她定要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抱紧一剑斩了二哥的顾清岑。
一时的示弱算得了什么,比起落难后吃的苦,这一跪轻如羽毛。
顾清岑慵懒地说:“哦?那你犯了什么错呢?”
姜拂振振有词说:“阿拂犯了鸠占鹊巢之错。”
“那你是否知道,做错事就要受罚呢?”
姜拂:啊?
“你也知自己鸠占鹊巢,如今我回来了,你还赖在姜家做什么?”
“顾清岑!你不要太过分!”姜珏怒道,“当年之事与阿拂何干,她亦无辜受害!?”
“受害?享尽荣华富贵的受害么?”顾清岑面庞湛冷,“这般毫无诚意的歉意我不接受!除非她,”
纤纤玉指,指向姜拂。
“把我受过的磨难,全都经受一遍!”
“否则,我绝不原谅!”
她毅然决然转身离去,丝毫不给姜家三子面子。
姜珏咬牙切齿:“顾清岑!”
三哥和大哥连忙拖住他,以免他冲动对顾清岑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姜拂尴尬道:“大哥,三哥,你们扶我一下,起不来了……”
二人当即松开姜珏,将她搀起,安慰她莫将顾清岑的话放在心上,顾清岑刚回来,难免心中不平衡。
姜珏说:“阿拂,别担心,有我在,她不敢对你做什么!”
姜拂听他说话就窒息。
恰好下人传话:“小姐,夫人要见您。”
她如获大赦,准备出发,姜珏递过来一瓶药液让她服下,免得站都站不稳。
细节,体贴,周到。
姜拂不敢接受他的好意,娘亲需要看到她的虚弱,才会更怜惜她。
想到娘亲……
姜拂心里慌乱。
全家人,唯有娘亲钟情不宠她,或者说几个孩子她都不宠,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她的好从来不会表现在言语当中,可能和她的修炼功法有关。
所以,纵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到了娘亲面前也只能缩着脖子做人。
姜拂到的时候,顾清岑也在。
她心中一个咯噔。
这家伙前脚从她院里出来,该不会马上到娘亲这里来告状了吧?
“娘亲,”看着座上的冰美人,姜拂脸色苍白地行礼,随后看向顾清岑,“姐姐,真的对不起,刚才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清岑望向她,脸色讥诮。
娘亲钟情道:“你们见过了?”
姜拂:“……”
原来顾清岑没有告状,她误会了。
都怪顾清岑,前世总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时常不按常理出牌,害得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姜拂讨好的看向顾清岑。
这可是能斩杀二哥的未来大佬,于情于理都要打消对方对自己的恶感。
顾清岑却不买账,“见过,刚才她见到我,说我在外面吃苦受累都是她造成的,给我下跪道歉。但她又有什么错呢,焉有无错而跪的道理,正好三个兄长都护着她,好像我不接受道歉便是最不讲道理的人,我一时言辞激烈了些,娘亲不会怪我吧?”
说着,顾清岑起身看向姜拂道:“如果我有错,那我跟你道歉,求你原谅我呀。”
姜拂:“……”
是了,是顾清岑的味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拂百口莫辩,她当时真是腿软……可能落在顾清岑眼中,便是有意为之,逼迫她接受道歉。
因此顾清岑套路照搬,当着娘亲的面道歉,逼着她接受,叫她尝尝那被人按头喝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