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翎将长发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摆弄，莫名的惆怅在心底逐渐蔓延。司马无情与她的距离尽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燕翎！”赵琪瑛从拐弯处走了过来，她见赵燕翎站在凌凝月的房门口，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两眼。
她走到妹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没什么。”赵燕翎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大姐，你找我有事吗？”
“我们离开中原镖局已经很久了，现在关泰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也该回去了。”
赵燕翎似乎如梦初醒，在不知不觉中，马上就要到除夕了。
原来，她已经离家那么久。
“燕翎，有些事是不可以勉强的。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虽然赵燕翎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细心观察，赵琪瑛隐约能够猜到赵燕翎和司马无情之间的感情纠葛。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任凭一个人的武艺再高，陷入了感情的泥沼之中，也是无可奈何。
赵燕翎没有心思去细想赵琪瑛话语中的含义，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我还要去办点其他事情，你好好休息吧。晚上爹和二叔三叔还有事情要吩咐呢。”
赵琪瑛伸手替赵燕翎理了理垂落在胸口的长发，微笑着转身离去。
赵燕翎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朝走廊的另外一端走去。
寒冬的夕阳很快便隐没在了山的另外一边，绚丽的晚霞渐渐退去，夜幕开始笼罩着整片大地。
赵燕翎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天边稀疏的点点星光发呆。
晚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她下意识的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突然，赵燕翎的肩膀上多了一件披风，她回头看到欧阳无敌站在她的身后，对着她温柔的微笑。
“欧阳大哥。”赵燕翎轻唤一声，垂下了眼睑。
欧阳无敌发觉赵燕翎与几个月前大不相同了。他依然清晰的记得，初见她时天真的眼神和倔强的脾气。
如今，她的沉默和忧伤让他觉得心疼和难过。“在想司马无情？”
“才没有，我想他做什么？”赵燕翎立即否认，她望着欧阳无敌依旧笑颜不改，便转过身去躲开他的目光。
欧阳无敌并不介意，笑着问道：“燕翎，你觉得司马无情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燕翎愣了愣，她不明白欧阳无敌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疑惑的看着他。
欧阳无敌的眼神向远方眺望，他回忆着与司马无情的每一次见面和相处。
他和他，似乎并没有十分深厚的交情，可是在危急时刻，仅仅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默契的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讨厌过或者恨过司马无情。
欧阳无敌将长剑扛在肩膀上，幽幽的说道：“司马无情江湖人称无情剑，无情三绝斩一剑三变化，从他出道至今未逢对手。”
“所有人都说他出招狠辣绝不留情。然而，我却觉得……司马无情剑虽无情，人却有情。他性格沉稳内敛，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侠骨柔肠。”
赵燕翎若有所思，她没想到欧阳无敌对司马无情的了解这么深。
“燕翎，司马无情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在苦难的环境中长大，因此每一个曾经对他好的人，他都会铭记在心。”
“但是，这样的恩情和儿女私情是不同的。你那么的冰雪聪明，我相信你会懂得他对你的良苦用心。”
“欧阳大哥……”赵燕翎觉得有些惭愧，她总是沉浸在小女儿家的情怀之中，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司马无情着想。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怎么还可以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呢？
凌凝月城府极深，但是不能否认她对司马无情一片痴心。
她对司马无情的爱，甚至不会比她要少。那段已经逝去的往事，也是司马无情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今望月山庄已毁，这对凌凝月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个时候，如果司马无情扔下她不管，那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无情了吗？
一个这样的男人，还怎么值得她去爱？
欧阳无敌看着赵燕翎深沉的模样，心中隐隐作痛。他为什么要替司马无情辩解？
是因为欣赏司马无情爱憎分明的个性，还是顾念两人惺惺相惜的情分？亦或许，是不愿意看到赵燕翎为情所困？
“欧阳大哥，谢谢你，我想……我明白该怎么做了。”赵燕翎如释重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能够再看到你笑就太好了。燕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憋在心里面。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转身，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赵燕翎明白欧阳无敌的意思，这一路走来，她也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情深意重。
然而，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角落可以容纳欧阳无敌。
“欧阳大哥，对不起，我……”
“你不必解释，也不用放在心上，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欧阳无敌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我不是输给了司马无情，而是输给了时间。”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握着长剑转身离去。
赵燕翎看着欧阳无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悲伤。
在他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是深深的隐忍和无奈。他说他输给了时间，如果她和他相识在司马无情之前，那么……
赵燕翎没有继续往下想，欧阳无敌是那么的优秀，他一定可以找到比她更适合女孩。
赵燕翎想起赵琪瑛说过父亲还有事情要吩咐，便往父亲的房间走去。
袁小蝶看着赵燕翎和欧阳无敌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无数滋味涌上心头。
欧阳无敌心甘情愿的为赵燕翎默默付出，却看不到在他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在为他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