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怎么去提高一百分?妈,成绩和分数线就摆在这,我怎么去听你们的安慰?”他手腕一抖,试卷再次散落在地毯上。
他坐到地上,轻轻地摇头,沁凉的夜风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凄清,“我从来就没把她当做我的心理负担,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只是恨这样无能的自己。”
“去年你还不顾一切地去长礼找她,才过大半年,怎么就变得畏手畏脚了呢?”张楠蹲下帮他整理地上的试卷,语重心长地说:“妈记得你跟余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上进、自律、乐观,不同于初中时的无拘无束,那是一种很耀眼很自信的高兴。现在你也很上进、很自律,可你把自己的少年气都磨没了,你不能遗失余晖眼中的自己。”
张楠将地上的书和试卷全部叠放在书桌上,“今晚先休息,明早睡个懒觉,完了带你去散散心。”她垂眸看着儿子头顶的发旋,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似是陷入回忆。
以前是多么开朗阳光的少年,近来被成绩折磨得人都变沉郁了,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心疼。以前她就没有用高要求去约束他,现在他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应该去支持。所以她必须做好情绪的调节器与指明灯。
随着一声很轻的关门声,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他起身关掉主灯,桌面上的小台灯照亮一隅,暖黄色的光芒柔和了少年人坚毅的轮廓。他取出躺在抽屉里手机,开机后登录□□。
在与余晖的聊天界面,从上至下,每一条都石沉大海。
未知的未来与成绩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这半年来他第一次情绪失控。
是一次次成绩累积之后的情绪爆发。
学习对他来说很难,坚持不懈地约束自己学习远比当初得知余晖被迫离开和城的真相还要让人痛苦。
人常说:去做,不问结果。
可这过程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举步维艰,更何况,不成正比的期待和回报总是磋磨人心。
人人都说他是为了余晖才这样,可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认定的是他的余生,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本心。
淡淡的红晕渐渐爬上少年人的眼眶、在湿润的瞳孔里晕染开来。
陈阳:对不起,把装着我们合照的相框打碎了。
陈阳:今天没控制住情绪跟学长吵了一架。
陈阳:学长说:不要用余晖做你前进的借口,你对她的喜欢迟早会在这烦躁与失望中消磨殆尽,到时候你要用什么做心理支撑!
陈阳:我跟他说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拿你做借口!是我没用,我没有时间!
陈阳:潔潔,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没用,不能去找你。
陈阳:我好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书桌前的余欣伸了个懒腰,临近九点,例行公事一般登录□□,看到陈阳刚刚发的信息,惋惜到心疼,心都是发抖的。
她靠着椅背,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在通讯录里翻到一个电话号,犹豫再三拨打出去。
不一会,手机里传来问候声:“喂~哪位?”
这声音的惊吓程度不亚于班主任,余欣连忙坐直来,“婶婶,是我,欣欣。”
“哦~是欣欣啊,找晖晖吗?她去学校了。”
她之前还跟江祁吐槽余晖的妈妈是灭绝师太,听到灭绝师太温和的声音时她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晖晖还好吗?她好久好久没联系我了。”
“是啊,她现在没有手机一门心思学习呢,她现在成绩挺不错的,你也要加油啊~”
余欣抽了抽嘴角,敷衍地应道:“好,好的。也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婶婶。”
再继续下去,免不了一顿查户口。至少通过易秀英的话,从挺好的成绩可以看出,余晖过的还不错。
这又让她犯难,她要不要跟陈阳说这件事。
假如说了,得知余晖的好消息是可以安抚陈阳懈怠的心。可是说了那以后呢,在没有联系的日子里知道对方过的挺好,那感情会不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啊?
假如不说,陈阳目前这状态不会就一咬牙就放弃了吧?
她纠结了半天,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小人打来打去。
她想不透然后起身出去装水,在餐厅听到爸妈的闲聊,爸爸说:“你就是闲事管多了,不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她默默地端着水杯回房间,决定让陈阳就这样在未知中一鼓作气地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