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见面的周六,陈阳带她去了他家。从14层可以俯瞰大半个校园,中心广场尤甚。
他家只是装修好了,并没有住人,陈阳带她去看他的房间,问她:“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他的房间很宽敞,陈设很常规。只是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房间门的书桌,“这书桌...一打开门来就看得到你在干嘛,把靠窗的床头柜撤掉,书桌摆那里怎么样?”
“好主意。”打铁要趁热,陈阳说着就把靠落地窗那一侧的床头柜撤掉了,将书桌挪过去了。多出的一个柜子就靠角落放回了书桌的位置。
“我平常喜欢坐地上,你房间没有飘窗但是可以在落地窗这边地上铺个地毯,床尾这边还有空间,可以放一个那种没有靠背的长椅子,就省得......”余晖停住,讪讪地抓了下头发:“这是你房间,我好像说多了。”
“你想法特别好。”
他的微笑和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一样温暖,一样让人为之着迷。
转眼又是一次周六,她抱着一瓶仿真的虞美人去见他。她喜欢他吃惊却又因高兴而弯起的眉眼。
粉橙色的花朵在阳光下如同真的般,生动灿烂。
她还送了一本硬抄给他做订错,封面是一朵手绘的绣球花。
春去夏深,期末考试悄然而至,成绩也出的迅速。
陈阳考了班级第一,甩了第二名30多分。
张楠当时看到他的分数的时候惊讶无比:“你保持这个分岂不是有可能上一本!”
她还有半句没说出来:还是自己的学生有本事!
期末考完和中多补了20天的课,在一个没有空调的炎炎夏日,时常闷得透不过气。
陈阳就住在学校外面,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总是来给她送冰镇的西瓜,他这一举动在赵一笑和张如今面前刷足了好感。
学校的课补完,余晖在家躺了两天,收拾书骑着自行车去了瑞和中学。空荡荡的校园里,处处是浓荫,他们在食堂里自习。没过两天江祁蹭了过来,江祁把余欣叫了来。
余晖有时候早晨会帮余桂梅做农活,有一次她顶着大太阳来,晒的双臂脸颊通红,后来陈阳就负责接送了,余欣就这样自然而然蹭到了江祁一辆靠“道德绑架”来的电动车。
一天一天,从晨露中出发,在暮色中回家。有人陪伴的学习日常并没有什么难熬。
余晖在镇上有自家的房子,午饭和余欣一起解决,食堂没有风扇,但是初中三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食堂还是很凉爽的,比吹不到风扇高中教室不知道强多少倍。
他们就这样互相督促学习度过了一个暑假。
张楠有时会偷偷摸摸来远远地瞧一瞧,这群人大多数时候是自觉地,也有玩闹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余晖跟陈阳粘在一起的目光。
年少的时候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这是一件幸事。
年少的时候遇见了互相喜欢的人,这也是一件幸事。
他们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天高气爽,余晖拿着陈阳的相机在拍蓝天,偷偷地抓拍了好几张他打篮球的照片。
“我来给你们拍张合影吧。”江祁提议。
“我看行。”余欣附和,从余晖手里取走了相机给江祁。“你们俩站...就刘书记门前的桂花树下吧。要不咱们四个也拍一张,有支架吗?”
陈阳回答:“有。”
余欣跑去拿支架,江祁将镜头对着两人聚焦。
镜头里的陈阳留着一头碎盖,穿着一身蓝色的球衣。余晖则是早晨就编好的公主头,穿着白色的T恤搭宽松的牛仔裤。两人同时对着镜头比yeah,一个笑的阳光而英气,一个温柔不失甜美。
江祁看到两人竖的笔直的手臂呆呆愣愣的就忍不住吐槽:“你们俩不会比手势就别比,呆的跟竖根天线一样。要不你们再多加一根手指。”
陈阳问:“为什么?”
“发誓啊~”
江祁也不知道这两人笑点到底在哪,反正是笑得比处暑的阳光还要灿烂,他就抓拍了这张照片。
这天有拍两人的也有拍四人的,但是陈阳只洗了一张双人合照给余晖。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浓烈而绚烂,夕阳的余晖为村庄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轻纱。
周围的一切好似泛黄的老照片,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暮色使得惆怅在发酵。
他们四个人其实只有余晖在和城中学,只有她与他们分隔开了。
余欣站在车边津津有味地看两人牵着手腻腻歪歪地道别,江祁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换了一首歌。
陈阳:“以后你回来的周六我也回来,返程的时候跟你乘一班车。”
“怎么,你想我啊?”她的脸半逆着光,透着光的发丝微微扬起,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陈阳静静地看着她,或许是夕阳的余晖过于壮美烂漫,在这一片无声中,他的眼神也跟着温柔下来。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抚过她的头发,带着眷恋在她的脸庞停留片刻。
“江祁,走了。”陈阳朝江祁吆喝一声,朝着那一半蓝天骑车离开。
余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慨:“以前怎么没发现陈阳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呢。”
余晖道:“他以前的朋友习惯性混,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现在他有很多很好很上进的朋友,日子变得充实,人也变得愈加强大,自然温柔。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余欣真情实感地朝余晖“呕~”。
此刻的美好让他们忽略了未来,他们都沉醉在今日绚烂的夕阳里。
余晖挽着余欣的手回家,在屋后老远看到余桂梅的屋顶收东西,她立即跑回家上屋顶,帮着余桂梅用米袋装豆子,旁边筛了一地的豆壳屑。
“婆婆,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您还是去二伯家住吧。这些东西都晒得差不多了可以收起来。您现在看了一点强光回屋里就看不清,我不放心。”
“没那么严重,再说,他又没叫我去。”余桂梅将袋子用绳子扎好,“周六还是有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