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大人和此书无缘 ”
宗政溪沉默地冷下脸来,就在潇儿想要耻笑他之前,他悠悠开口:
“ 潮州分九岭,山林石径,泾川丘阜… ”
声色平缓镇定,不出一丝差错,潇儿看着书册上一排排完整的墨字,气愤地抿唇瞥他,又重重地合上书扉。
这人才看多久,便能背诵?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家伙,也对,和厉王那个无赖混在一起,怎能没点本事?
潇儿不服地嘟嘴,看他的目光,愈发不屑。
“ 公主殿下 ”,宗政溪低声唤她,清冽声音参杂几丝冷意,“ 请还给微臣 ”
“ 嗯…宗政大人背错了哦 ”,潇儿转念一想,得意地笑了:
“ 潮州哪里是九岭,分明是十岭 ”
宗政溪平静的目光,终是有了一瞬的愣神。
“ 微臣不会记错,确有九岭 ”,他继续逼近她。
“ 谁说的?”,潇儿微扬下巴,高傲地调笑道:
“ 本宫马上进宫面见父皇,让他把潮州再划入一岭!可不就是十岭么!”
“……”,宗政溪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她。
潇儿见他站在原地,抓准时机,抱紧书册转身撒腿就跑。
宗政溪望着那轻盈的背影,平直的唇角,不禁上扬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虽是个小顽童,倒也机灵,他暗叹着。
*
王府后花园,莲池旁,奔跑的少女频频回头,见身后那难缠的家伙,一直固执地,紧追着她不放。
偏偏他,好似一眼便掌握了宣王府构造,总能不紧不慢地,走小路捷径追堵上她。
“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它丢下去!”
潇儿被他气得肝疼,站在白玉桥上,将书册横置于池水上方,只一松手,便会投入水中。
宗政溪站在桥下,仰头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柔声哄道:
“ 公主殿下,莫要冲动,若政务归还宣王殿下时,这书,宣王殿下亦需要 ”
潇儿听完,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右手渐渐地移了回来。
突然地,桥下那抹白色身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在潇儿毫无防备之际,一只炽热的大掌,猛地捉住了她纤柔的右手腕。
肌肤相触,掌中厚重的老茧,硌得生疼。
宗政溪迅速去拿书册,这书却被她死死地紧攥,说什么也不放开,不让分毫。
“ 宗政溪,你放肆!”,潇儿尖叫着,扭动着被他紧紧包裹的手腕,无处安放的脚尖,猛地踢向他的小腿。
宗政溪闷哼一声,沉沉地俯视着躁动的少女,眸中的深色,越发幽暗寒冷。
“ 你,你… ”,潇儿望着他近乎相贴的冷淡面容,莫名生出一丝心悸…
笑话,她怎会怕他?
她几乎咬碎银牙,直瞪着他,恨恨地斥骂道:
“ 你这等卑微贱民,在本宫眼里不过是一条狗!怎配碰本宫的万金之躯,快拿开你的脏手!”
宗政溪无言地听她不停地怒骂,眸中的阴冷,逐渐消散,只恢复了往日的黯淡。
渐渐地,他松了手上的力度,任她挣脱出去。
潇儿立即跑远,只回头一望时——
他却仍静立在桥上,浓密眼睫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白净的宽袍和风飘摇,似与雪色玉桥融为一体…
难道…说中了他的痛处?这块无趣石头也会伤心?
潇儿揉着发烫的手腕,瘪嘴暗笑,趁他不注意,猫着身子躲进一条隐蔽小路。
荒芜的小路尽头,一处废弃已久的假山伫立于此,潇儿环顾四周,飞快地钻了进去。
就不信,他还能找到自己,潇儿缩在狭小的山石空隙中,暗暗想着何时再去暗门。
就在她筹谋之际,出口处突然出现的一大片阴影,遮蔽了日光。
潇儿惊恐地抬头,却见那白袍郎君侧身走入,特意堵住了假山出口。
逼仄昏暗的空洞里,潇儿紧贴着身后的石壁,一只手臂,强硬地杵在她的耳旁,将她围堵得动弹不得。
宗政溪靠近略微发抖的少女,低声说道:“ 公主殿下…真要一直躲微臣么?”
清冷话音化作凉风,吹拂着她脸颊上震颤的绒毛。
潇儿仰头看去,只能勉强与他的平直的肩膀一般高,她振作精神,努力拿出公主威仪。
“ 本宫不会给你,说不给,那就永远不会给! 不管你想怎么陷害皇兄,有我保护皇兄,就不会让你如意! ”
潇儿很想看清他的神色,却只见他模糊的眼眸,如一团浓雾,泛着一丝凛冽寒光…
她轻轻一颤,害怕他强行抢走书册,只好故技重施,迅速将手中书册,塞入上身紧束的衣襟之中。
“ 哼,有本事你来拿呀 ”,潇儿挑衅般冷笑:
“ 宗政大人不会不敢吧,也对,若有人敢轻薄皇室公主,只怕明日便会身首异处!”
宗政溪静默地看着她,许久都不曾动作。
僵持过久,近乎贴靠在一起的二人,呼吸交错声,此起彼伏。
洞口处忽而吹来一阵凉风,吹动了少女赤红的腰带…
宗政溪的眼前闪过一抹亮色,他突然出手捞起浮在半空的腰带——
毫不留情地,猛力一拉,便将那艳丽腰带,全部缠绕在手掌之上!
鲜红绸缎,松垮地缠绕着他凸出的指骨,倒显得那只修长的手,妖艳而危险…
“ 啊!你!”,潇儿顿时被他的动作吓懵了,在衣裳尽数滑落之前,双臂抱住胸口,勉强维持最后的遮蔽…
“ 你…你还我腰带!”,潇儿颤声骂道:“ 卑鄙无耻之徒!”
潇儿想要伸手去夺,可岌岌可危的衣裙,让她再无法移开手臂…
宗政溪从容地背过手去,毫无情绪地直视她羞愤泛红的怒容。
“ 公主殿下,得罪了,请还臣书册,臣自当奉还公主之物 ”
他冷淡而平静地说着,仿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