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炉子、油炸铁锅,惊得温敏一跳,放下了手里正在洗的衣裳。
雪姨来了!
不对,她怎么在洗衣服,她又不是傅文佩,她是温敏。
破旧的木门经受不住蛮横的拍打,轰然倒地。
温敏打着哈欠支起上半身,被外面透过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
呼,原来刚刚是在做梦。
可是丹田处真的有灼烧的痛感。
一把扇子飞过来,黑檀木扇柄砸在温敏额头上,咚得留下一处红肿的大包。
温敏深吸一口气,捂住额头。
看到温敏低下头,敲门的人唇角一扯,冷笑一声:“温敏,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温敏抬头。
来人是个穿金戴银,把“暴发户”三个大字刻在他堪比太平洋宽阔额头的少年。
他嚣张,他跋扈,他愤怒的表情好像温敏踩了男高同学八百万买的限量版球鞋。
温敏:“你谁啊?”
太平洋额头少年闻言,脸色由怒红变铁青。
像是温敏踩了他的百万球鞋,完了还碾了一脚,说,丑死了,这什么破鞋。
温敏是真不认识他。
原著对她这个炮灰角色着墨不多,出身家庭和人际关系提都没提。
而且,她不是只蜘蛛精吗?
妖怪绝不忍气吞声。
温敏决定,他再不解释,她就撕了扇子,把十二支扇骨塞进他朝天的鼻孔。
还好,每个用鼻孔看人的少爷,身边总会搭配负责拱火和刷仇恨值的狗腿子。
一个瘦高的少年从少爷背后跳出来,满脸不可置信:“温敏,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居然不认识把你从水生火热中拯救出来、你应该用生命去守护的恩公——大名鼎鼎的薛家二公子,薛熠!”
温敏现在脑子确实快烧坏了。
丹田处的灼烧感越来越重,从四肢百骸蔓延开,快把她整个内脏烤熟了。
狗腿子介绍完薛熠的威名,还不嫌够,开始添油加醋地细数薛熠对她的好,控诉她的忘恩负义。
温敏艰难地听了半天。
明白了。
原主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远亲不愿意收养她,就把她卖进了魏府。
为奴为婢,好歹饿不死。
直到仙门大选,薛熠测了根骨,拿到了玉清派的录取通知书,薛老爷怕儿子寂寞,就选了一批年岁差不多的奴婢也去测根骨。
温敏拿到的就是玉清派的邀请书。
然后从在人间给薛家当牛做马到在仙域给薛熠端茶倒水。
外加代课签到、完成作业、食堂买饭、跑腿购物……
胆小怕事,敏感自卑,且心地善良感恩薛家给自己一口饭吃的温敏一直逆来顺受,听从薛熠的指令,成了玉清派外门著名的少爷身边的丫鬟。
……就是这样一个丫鬟,居然在七天前,再没到薛熠面前伺候。
直接导致薛熠被记旷课十五次,课业不交四次,没有及时吃到他喜欢的菜二十一次,薛家寄来的包裹滞留七天赔了三枚灵石。
薛熠怒发冲冠,薛熠怒不可遏,薛熠暴跳如雷。
薛熠等了三天。
这三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等温敏去向他认错,等温敏痛哭流涕,等温敏跪在他面前,解释自己没有伺候好少爷的原因。
但温敏居然——十天没有出现!
薛熠终于急了,带着他的一群小跟班,屈尊降贵,来兴师问罪。
狗腿子少年滔滔不绝,最后用一句话做结:“温敏,你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今天薛少爷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你完了哈哈!”
温敏礼貌询问:“说了这么多,你渴吗?”
狗腿子少年咽了口唾沫:“确实有点。”
温敏提起床前空荡荡的水壶,递给他:“我也有点渴,顺便帮我打壶水吧,非常感谢。”
她成功把狗腿子激怒了。
他跳起来怒斥,仿佛被踩了百万球鞋的人是他:“温敏你好大的胆子,奴才还指示起主子来了!”
温敏:“嗯?我主子不是雪姨吗?”
薛熠拍手:“对啊,我才是主子,你以为你是谁?”
狗腿少年愣住,嚣张气焰灰飞烟灭,接住了温敏手上的水壶,恍惚地转头去打水。
“陆海,等一下。”一个狐狸眼少年从薛熠身后探出身,拎住了狗腿少年的后衣领。
本就狭小的房间又多了一个人,更加逼仄了。
温敏觉得他的脸似曾相识,艰难地在即将沸腾的脑子里搜刮记忆。
想起来了。
好像是……她昨天……上下其手的……男主……李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会是来把她拍成面饼,糊在墙上吧?
温敏往后缩了缩。
李瑄眉眼弯弯:“薛少爷,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温敏皱起眉。
果然是男主,有点脑子。
薛熠拍脑袋:“对!”
他从腰上摸出一根鞭子,狗腿陆海眼疾手快地放下水壶,冲向温敏,就要把她摁住。
薛熠冷笑:“温敏,太久没给你松松皮了,是该给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违抗我的命令是什么后果!”
薛熠豪情万丈,陆海跃跃欲试,李瑄旁观看戏。
“轰隆!”
一道闷雷撕开屋顶,在陆海奔向温敏的路上炸开。
陆海,头发开花,冒出黑烟。
狭窄的屋子闯进来一个小胡子长袍男。
“舅舅!”薛熠惊喜。
“表的!”周之尧警惕。
薛熠:“表舅!雷是你劈的吗?你是知道了这个大胆奴婢是以下犯上,目中无我,来替我出头的吗?”
周之尧青劲爆起,他厌蠢症犯了。
他一手拎薛熠,一手拎陆海,忍无可忍:“这特么是筑基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