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已经有了些细纹,更为她不苟言笑的脸增添了威严。
“记住了吗?”
“是,姑姑,我会努力干的。”
何姑姑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了一声:
“人呐,光靠蛮干是出不了头的,得会识局面。”
阿香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何姑姑走远的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麻利地干完院子里的活儿后,就汇聚到膳房吃早饭,这是阿香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她喝着粥,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不住往院子里瞟。
此时是嫔妃们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间,阿香知道阿姐在胡充华宫里做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她!
这些天她每一天早上都留意着嫔妃们身后的侍女,一次也没瞧见阿姐。
但这不会让她灰心的!说不定哪天胡充华心血来潮就带着阿姐来请安了呢?
同往常一样,碗里的粥都要冷了,还是没有阿姐,阿香失望地回到桌边。
“还是没有看到你阿姐吗?”媛子凑过来,低声问。
“嗯…”
媛子吧咂吧咂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在这宫里,她们是一点儿也没有出入自由的,全凭主子的差遣行动。
此时,椒房殿内。
高皇后端坐在上方,只低头啜饮着茶,保养精致的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茶盖刮茶碗。
而这刮碗口的声音在下方嫔妃们听来仿佛是等待行刑的信号。
众妃子们皆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不会儿后背就冒了冷汗。
好一会儿,皇后才将茶杯放下,抬眼笑道:
“诸位妹妹们,你们还有什么妙计,可否道来一说?大家共同商议商议。”
“这…”
众妃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婕妤这时起身向上施了一礼:
“皇后娘娘体恤皇上,忧心我大魏子民,不愧是一国之母,妾安敢推脱此事。”
皇后轻笑一声,看向其他人。
而其他妃子均互看一眼,纷纷起身跪拜:
“妾听从娘娘的命令。”
皇后姝丽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笑意:
“妹妹们请起,你我皆妇人,为国做不了多少事,只能献上这份心意。”
嫔妃们这才起身重新落座,皇后眼睛扫过下侧一角,不经意间问起:
“皇上南征已三月有余,敢问胡充华,小皇子身体安康否?照料方面可有难处?若有,还请一定告诉本宫。”
只见远处一个身材秀丽的女人站起来,她发鬓上只戴几枝珠钗,略施粉黛,着一身月牙白衣裙,整个人低调而婉丽。
胡知澜缓缓站起,行礼道:
“回娘娘,皇上忧心皇脉存续,故自妾诞下小皇子后便下旨另择乳母,代为照养,妾严遵皇旨,虽思子心切,未曾私自探望皇子,妾也不知皇子详状。”
皇后笑起来:
“经你这么提醒,本宫倒忘了,连本宫也不能随意探望皇子呢。”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一瞬间又僵硬起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掺合进去。
“娘娘,”胡充华说道,
“皇上以皇家后脉为重,故如此珍重皇子,妾深知娘娘同皇上一样心切,待皇子安稳,皇上定会应允皇后亲自照看,妾还要感谢娘娘日后对皇子的照抚。”
“这是哪里话。”皇后抬手虚扶一把。
“胡充华如此深明大义,实为我朝之幸,待日后皇子茁壮,定与你团聚。妹妹切莫思子过甚,仔细抢了身子。”
胡知澜闻此,眼皮垂下,眼神晦暗一瞬,回到:
““谢娘娘。”
众嫔妃们暗抒一口气,慢慢放松了身子。
请安散罢,胡知澜回到流云宫,一言不发,径直走到里间。
跟随回来的侍女给其她人使个眼色,众宫女们便无声退了出去。
过了半晌,胡知澜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柏儿,阿钰可有消息传来?”
唤作柏儿的侍女应声回道:
“回充华,未曾。”
一时又没了声音,柏儿抬头看了一眼,又说道:
“充华,阿钰聪慧敏秀,一定会带回来好消息的。”
胡知澜并未应她这句话,只是说道:
“吩咐下去,宫里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切不可关键时候乱了套。”
“下去吧,我乏了。”
酉时,长秋宫主子已睡下,婢女们还在做针线活儿。
阿香和媛子倚在何姑姑脚边,默不做声地做着各自的活儿。
媛子自幼便学习女工,针线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绣出来的花样栩栩如生,何姑姑看着,眼里不时流露出满意赞许之色。
阿香自幼便习的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技法,对于针线之类实在是一窍不通,虽然她对鱼啊虫啊,树啊鸟啊的姿态熟记于心,但戳出来的花样很难让人相信她真的见过这些东西。何姑姑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
何姑姑是这段时间带她们两人的老宫女,她的差事是扫长秋宫正宫里的地儿,目前也不敢带着媛子阿香两人直接扫屋内,所以只让她俩扫扫院子练手。
以前宫里的规矩是只要入了宫当了婢子,老也得老死在宫里,但自从先皇改制后,宫女们的处境大大得到改善,只要宫女们上了年纪,就能打发出宫,回家亦或是成亲都是允许的。
何姑姑已经在准备出宫的事了,所以这段时间她得赶紧把这俩妮子教上道,好接替自己的活儿。
屋里的宫女们都是新来的,姑姑们也只是进来指导各自管的人,她们另睡一间房。
何姑姑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打算回屋。
阿香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小声询问:
“姑姑,我们的月假到底什么时候方啊?我能自己出长秋宫吗?”
何姑姑闻言一顿,看着她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