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打一下?”
从他们结婚一年以来,她在家做得做多的一件事便是找东西,小到画完的设计稿,大到某本书,某件衣服。
他经常记得清楚,往往在她焦头烂额到处翻找的时候,会忽然从某处给她拿出来,仿佛一个无情的记忆机器。
薄聿川凝眸瞥了下她的赤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拨号。
微弱的手机铃声在右手的玄关处响起,伴随着震动声,薄聿川侧身,从柜子的包下面,掏出一个花里胡哨的粉色手机壳套着的苹果,毛茸茸地手感,刺得他心里发毛--
最直观心理感受来源于手机的来电显示,尹大小姐的手机上给他赫然备注着五个大字:专用按摩/棒。
尹岑定定等着他把手机送过来,抬眸看了一眼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想起什么来,赶紧跑过去,一把抢过手机,“谁让你动我手机了?”
倒打一耙还是她在行,丢手机,打电话反倒都成他的错了。
一捋黑发不经意落在尹岑白皙的脖颈间,上方头发丝露出的耳尖泛着粉红,薄聿川的黑眸浸上一丝属于男人的欲望色泽,嗓音跟着哑了两分:“定位挺准确,今晚用吗?”
用你妹。
尹岑踢了他小腿一下,不知道对他有没有震慑力,反正她的脚趾是疼了一下,愤然转过身,气鼓鼓地去按电梯,像是要甩掉可怕的野兽。
薄聿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进了电梯,空间狭小而局促,他幽幽道:“尹岑,你不开心了。”
他的上方领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脖子上那串细细的佛珠,像深山里吃斋念佛的大和尚,马上进房间可能还会打打坐。
尹岑冷嗤:“和你有关系吗?”
三个月前,他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
没说原因,不过她早就猜到了,尹南星动手术,他大概是着急了,连夜买票赶去送温暖。今日冷不丁回来了,悄无声息,且无人知晓,还是出现在她的新作品发布会上,意外地令人大吃一惊。
或许这个礼拜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家,而是一间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薄聿川从电梯里走来,距离她几步的位置停下,微微皱眉:“有任何问题,我们都可以沟通。”
尹岑撩着头发,笑了声:“有什么可沟通的?都是我的错。”
三个月不见,小姑娘反讽地技术也略有所长。
薄聿川解开袖扣,并不打算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多作纠缠,只略做解释:“那天临时接到公司的紧急任务,来不及和你打招呼,后来吩咐何聚转告你了,今天的慈善晚会是陪邵重洲去的,没提前告诉你,是不知道你的作品会参与捐赠。”
骗鬼去吧你。
尹岑转过身,漂亮的杏眼微掀:“为什么盲拍十件物品你心里有数,和谁装蒜呢?”
薄聿川的纽扣被全部解开,白衬衫随意敞开,不甚在乎地从她身侧走过,男人身材很好,腰身精瘦,腹部线条流畅地滑入裤带紧扣的西裤里。
路过她身侧时,留下一句:“只留了一套飘雪,其他的物品全部无偿捐赠给慈善基金会了。”
尹岑默默攥了攥手心,薄聿川无论用任何借口都无法从她这里得到谅解。
然而她的介意完全没有用处,毕竟他们是塑料夫妻,搭伙过日子嘛,无非就是你骗骗我,我瞒瞒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瞎凑合过了。
能让薄尹两家长辈顺心顺气儿,就算是合作愉快,万事大吉了,还提什么幸福不幸福。他们自身的感觉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别让大众看去了笑话,思及至此,她似乎放下了许多--
生活如戏,全靠演技,影后影帝,何愁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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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泡了一个澡,几乎要把自己泡发,如果不是门口响两下敲门声,她很可能会泡到天亮。
尹岑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换上睡裙,开始磨磨唧唧吹头发。
门口的脚步声离开了。
头发终于吹干了,她推开门走出来,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向卧室走,差点装进一个怀抱。
男人似乎洗好澡了,隐隐约约有些许清新的味道传来,她耷着眼皮向右迈开一步,对方也向同一个方向迈出一步。
再次要撞到一起,尹岑向左迈开一步,那个高高的身影跟着向另一个方向迈开一步。
“你干嘛?”她抬眸,暗含不耐。
薄聿川寂然站定,没再动。
尹岑绕过他,三两步走到床边,踢掉拖鞋,用膝盖跪着爬上床,背对着外侧躺下,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耳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再次朝外挪了挪位置,以此表达不满。
身边的床微微陷进去一下,尹岑便不再动了,鼻息之间再次萦绕出淡淡的乌木沉香,静谧,幽深,如同这个人。
这个味道伴她入眠快半年,都快成尹岑的助眠香了。
男人浅眠且不好动,每次他躺在身边,尹岑都拼命克制自己想翻身换姿势的冲动。
很快,男人伸手把她捞了回去。
温热的唇舌从身后贴上来,从耳后到脖颈继续向下……她隐隐约约闻到男人身上清浅的木质香,混合着冬日的干燥,意外的中和成一种沁人心脾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中,男人幽深如墨的眼眸,暗含着更为危险的讯号。
尹岑下意识接住这种岌岌可危的探试,环上他的脖颈,惹来了对方更过分的举动。
窗外月澜风静,窗内余音绕梁,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