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头发散乱,浑身都是血,正安静地倚在墙边睡着了。
禤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他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胳膊,良久,勉力站了起来。
动静不小,木榆被吵醒了。
她看见醒过来的禤绛异常开心:“禤师兄,你可算醒了!”
禤绛看了一眼木榆,接着移开了视线。
木榆靠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到他手里:“这是我进来之前带的,可好吃了,你流了这么多血,补补吧。”
禤绛本是邪魔一族,不需要吃这种普通食物来维持生命,而且他一向讨厌食物黏糊糊的味道。
但他还是闻了一下。糖块有点淡淡的香气,他皱了下眉,接着把头扭了回去。
木榆觉得他或许是胳膊受伤抬不起来,于是直接把其中一颗糖塞进了禤绛嘴里。
糖块在嘴里化开,里面的糖浆流出来,满口都是甜腻的香味。
禤绛皱眉,他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便很快咽了下去,心里的烦闷更甚,他推开木榆的肩膀,起身往前走。
木榆在身后大喊:“你要去哪儿?”
“与你何干。”
这山洞并非只有一条路,他刚走过来的时候,发现一边的石壁是空的,他停住脚,在一处地方轻轻一推,石壁就轻飘飘地碎裂了。
他踢开碎石走进去,里面仍是一片漆黑,他点燃了鬼灯,里面顿时亮堂了不少。
这里别有洞天,空间极大,石壁干燥,不像外面那般一直滴水,也不阴冷,而且——石壁上挂满了生活用具,锅碗瓢盆样样齐全。
往远处看,还有几把椅子和桌子,甚至还有一张小床。
很明显是人居住过的地方,只是年岁已久,落了厚厚一层灰。
桌子一个,床一张,枕头两个,椅子两把,碗筷成对。
或许是两个人一起生活过。
这里一片凌乱,一看就是经历过打斗和损坏,被子都被扯到了地下。
木榆从身后跟过来:“等等我啊禤师兄……”
她一踏入,石洞竟轻微颤动起来,裂口的茶杯复原,被子整整齐齐回到床上,椅子被扶起来……
地面阵法显现。
混灵阵!
它由主人的怨念产生,只要主人的怨念强大,并且以寿命祭之,所产生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阵法说狠毒并不狠毒,说解决也不好解决。
禤绛和木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从另一侧闯进了一大群人。
昏暗的房间里,数十个身带杀气的人闯进来,为首的年轻男子怒气冲天,但若仔细看,眼神是带着几分心虚的。
“纪望秋,你还不束手就擒!”
被称作纪望秋的男子扭头对一旁的女子道:“流芳,看来他们不想给你我活路,今日,我们便奋力一搏!”
木榆有些懵,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连带着禤绛附身到了眼前二人的身体里。
叫做流芳的女人满眼温柔,手却瞬间拔出剑。
她跑出去,手中的剑插入了一人额头,那人当即倒下。
旁边叫纪望秋的男子也斩杀了好几个。
木榆正犯嘀咕,却看到了自己的宗主魏千古——那个为首的年轻男子。
如今魏千古虽然老了,还是能看出来他与眼前这男子的相貌一般无二。
魏流芳已经杀了很多人,还捅伤了魏千古,就在她再次举起剑朝魏千古刺过去的时候,纪望秋突然扑到魏千古面前,挡住了她的剑。
魏流芳惊呼:“望秋!!”
剑收不回来,直直刺进纪望秋胸口。
他跪倒在地,魏流芳扶住他,泪流满面:“望秋,你疯了吗!”
纪望秋抬手抚上流芳的脸:“我没事。”
魏千古也愣了一瞬,立刻把剑架到流芳脖子上:“妹妹,跟我走。”
魏流芳瞪着魏千古:“你杀了我吧,若是望秋死了,我也不愿独活。”
“你……”魏千古愤恨不已,蹲下悄声道:“你竟愿为了这个男人,抛下我和爹娘吗?你是我的妹妹,只要你跟我走,我定会保你性命无虞……”
魏流芳固执道:“哥哥,我爱望秋。”
周围几个人围上来,扯开魏千古,站到流芳眼前,阴阳怪气道:“怎么,魏大师兄,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要要护着她吧?”
“魏流芳背叛宗门,欺上瞒下,早就该死了,若非宗主的磷光镜,我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谁知晓他们苟活在这里,真是叫我们好找啊……”
“杀了她吧!杀了她!”
“罪人!杀了她!”
“……”
在场的人好像都疯魔了一般,不住地喊叫。
魏千古紧紧握着剑柄,他从来没有觉得剑会如此沉重,连提也提不起来。
他勉力往前走了两步,眼睛通红,但他不能流泪,这样会被扣上个“私心偏袒”的帽子。
纪望秋拉住魏流芳的手:“流芳,我以我血躯祭,让你再活三十年。”
“不,望秋,你说什么!你……”
“流芳,你听我说,他们不会让我活,我给你下了血祭,他们就算要杀你,也得等到三十年之后……”
“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
魏流芳抱着纪望秋给他输灵力,可早已是回天乏术。
“流芳,一定要活着……”
纪望秋的手滑落,眼睛闭上。
魏流芳痛哭,慢慢把纪望秋放下,背身过去,纪望秋却突然睁开了眼。
在场的人:“?”
他眼神冷淡,似是有些恼怒,魏流芳抱住他:“望秋,你没死!”
原身已死,进了混灵阵的禤绛早早附身在了纪望秋,现在占了主位。
他抬手甩了下,一股猛烈的气流冲过去,在场的几人仰面朝天齐齐倒在地上,魏流芳也被推了出去,重重撞在桌子上。
“望秋……”
木榆也是懵了,难道这是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