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好,兰姨。”
兰容道:“小榆木,你可知魏流芳是谁?”
木榆想了想:“我师父的妹妹。”
兰容的红色指甲很长,一下一下地敲着楼梯扶手:“不错,小榆林,你若是想听,我可以给你讲讲。”
木榆点头:“当然想听。”
兰容步履轻快,走下了最后一阶台阶。
“……当年我与他们两人一同长大,我心悦于魏千古,但他好像不通男女之事,只对他妹妹上心,我追求了他很多年都未果,正在我伤心欲绝之际,事情有了转机,魏流芳喜欢上了别人,她有了一个道侣,名叫纪望秋。我认为我终于有了机会,可事情发展的方向不似我所想,不,应该说,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木榆问道:“发生了什么?”
兰容背过身去:“那年三月春花正盛,魏流芳被几个同门弟子捉住,来到宗主前面——她怀孕了……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一个宗门大派,怎么会允许一个正道弟子未婚先孕,还如此张扬地行走在宗门内……魏流芳当时说,她没错,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错的是我们……”
兰容微微低头:“小榆木,你说,她错了吗?”
木榆道:“……我觉得人活一世,只要不伤害到别人,让自己开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你是认为,魏流芳没错对吗?”
木榆摇头:“我不认为她的有错没错,对宗门来说,她有孕就是耻辱,但对她自己来说她没错,因为这件事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兰容道:“你说的有理,可人生在世,就要接受别人的目光和审判,真正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能有几个?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木榆想起了混灵阵的那间矮小的房屋,道:“……如果是我的话,为了掩人耳目,我会找个地方藏起来。”
兰容笑了笑:“魏流芳就是这么做的。”
木榆明知故问道:“那她是怎么做的?”
“她呀,跑到了很远的栖山上,她和纪望秋藏在了一个山洞里……当年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
“找到之后呢?”
兰容收起笑容:“找到之后,本想捉他们回去,但纪望秋被魏流芳误杀,后来我们在场几人陷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过了很久我们才出来,等我们出来之后,魏流芳已经消失了,地上只剩纪望秋的尸体,我想除了魏千古,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您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凭我的能力,是可以找到魏流芳的……我低估了魏千古,他把魏流芳藏的很好,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再后来,我们的宗门衰败,众弟子纷纷离开,魏千古来到了栖山,凭一己之力创办了一个新的宗门,名曰流芳宗。”
“……”兰容顿了顿,眼眸深邃,面容难掩悲伤,“我当初极力劝诫让他不要创办,因为我很了解他,少时我与他一道求学,他每次都要争第一,他这人虽聪明,但不善交际,性格还有些乖张,他……真的不适合做一宗之主,后来我劝诫无果,离开了他,自己来到了遇村开了家酒馆……”
说到这里,兰容的脸上又是一片柔情。
木榆见状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结果:“所以这个酒馆是为了我师父开的吗?”
兰容道:“不错,我知道,他的宗门早晚有一天也会破败,所以我等着那一天,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木榆没什么表情,她对这些前辈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不过她倒对这些画皮鬼很有兴趣:“兰姨,这些画皮鬼都是你的手下吗?”
兰容道:“可以这么说。”
木榆道:“这是为何,画皮鬼需要别人的将死之身才能过活,他们需要不停地找下一任宿主,兰姨,让我猜猜,数量如此庞大的画皮鬼养起来会十分耗费心力,得需要不断找到新的宿主,如此费事费力……那为何还要养着他们?”
兰容摇头:“我们修道之人寿命比普通人长了许多,我总得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罢,我在人世多年,见识过不少人,我觉得,人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所以我找到画皮鬼,承诺给他们身体,让他们为我所用,他们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养他们呢。”
木榆道:“我明白了。”
兰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小榆木,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点什么东西啊?”
木榆道:“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兰容道:“你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七年前朋友失踪,来找朋友的。”
“朋友?为何不称呼其为同门?是宗门外的人吗?”
“不是,也可称为同门,只是朋友更合适一些。”
“那是男是女,为何失踪,可有线索?”
“他叫禤绛,别的……就没什么了。”
“七年前……你难道找了他七年吗?”
“边玩边找的,算不了七年。”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会差人帮你找。”
“多谢兰姨。”
木榆没再说什么,兰容也没问什么,木榆向兰容辞了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