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家一起吃饭”，顾青珏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温声温语叮嘱完，才转身离开。
姜蕊戴好口罩和帽子，一路往外走，前面是两个护士，端着要送检的采血管。
“哎，我觉得顾医生人好好啊，从来都是笑眯眯，我就没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甩过脸。”
“他凭那双眼，就可以迷的人七荤八素的，再加上谁都不得罪，没人和他起冲突，肯定不生气啊。”
“你说……”
姜蕊听到前面的人忽然压低声音。
“顾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姜蕊看着年纪稍长一点儿的护士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护士，“你就别想了，你这性格可拿不住他”。
“怎么，瞧不起人？”
“我可是为你好。顾医生这人，看着是挺好，但是有一次我看见他明明在病房里还是很温柔很和蔼地对病人，一转身那个笑就没了，冷冰冰的样子，可吓人了”。
“而且我之前听人说，有次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求他，他理都不理直接推开就走了。”
直到找到做检查的母亲，姜蕊还在想刚刚两个护士的话，母亲拍拍她的脑袋，“怎么了，贾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姜蕊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夸您找到一个好女婿”。
姜母这一下，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青珏啊，就是我亲儿子”。
处置好23号床病人的情况，顾青珏没休息，又给病人补充病历。
林晨拿着水杯，倚在桌沿，看向连写病历都正襟危坐的男人，“青珏，刚那个美女是你什么人啊？”
开门他只扫了一眼，靠墙的女生一双修长的腿，身材凹凸有致，虽然没看清脸，但绝对是个美人没错了。
顾青珏没抬头，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不知道你的感情问题是我们全院，下至五岁小姑娘，上至百岁老太太，最关心的事情了吗？前天36床老太太还想把她外甥女介绍给你呢。”
“不过，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能让你这么紧张的，连平日里温和的样子都不愿意装的，除了捂得严严实实的……”
林晨看着顾青珏抬头，剜了他一眼。
“是你想的那样，我老婆。”
林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纠缠，打了个响指，“知道你名花有主，我就安心了”。
下午五点半，顾青珏准时下班，刚到一楼，就有人拍他的肩膀。
“好巧啊青珏，晚上一起去吃饭吗？金宝那边新开了家粤菜馆，听说还不错。”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耐地抿了抿唇，随即微笑着转身，“家里做好了饭，等着我呢”。
周筱然的脸上略微有些失望。
“那只能下次了”，女孩边说着，边把双手拎着的包挎到左肩，往前一步站到顾青珏身边。
“难得见你这么早下班，正好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你一下……”
顾青珏比预计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到家。
气喘吁吁地爬到五楼，他捋了一把头发，瘪着嘴，心里有些烦躁。
他闷着头在玄关换鞋，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拿着牛肉干磨牙的姜蕊，左右两侧脸颊鼓起来像个小松鼠似的，被周筱然纠缠的烦躁瞬间消散。
温柔的笑意又充盈满身。
“吃饭了”，见顾青珏收拾好落座，姜母招呼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蕊。
姜蕊磨磨蹭蹭，坐在了母亲和王姨特意给她留的座位——顾青珏身边。
母亲脸上喜气洋洋，眼角的皱纹堆叠着，“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来，我先喝一杯”。
“哎，妈，你能喝酒吗？”
姜蕊伸出的手被顾青珏握住，“妈杯里是羊奶，别担心”。
姜母小孩子一样，拿着杯子跟姜蕊炫耀，“这是小顾特意给我定的羊奶，每天从昌平那边送过来，都是新鲜的”。
“快，举杯吧，人好久没这么齐了。”
姜蕊顺势抽出自己的手，端起桌上的杯子。
伴随着清脆的碰杯声，顾青珏跟着清亮的女声，心里默念，“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姜蕊的祝酒词万年不变，可每次听到，心都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熨贴而又滚烫。
当年除夕夜的医院走廊，她也是这么蹲在自己面前，伴着喧闹的鞭炮声，说出了这朴素的八个字。
欢笑声在远方，人却是在眼前。
顾青珏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人，悄悄捻了捻手指，女孩子的手都是这样吗？
像光滑的一条银鱼，稍不留神就从手中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