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大概是想着接下来七天都见不着面了,想多在一起待一会儿就由她去吧。阮秋明脱了正装外套,只剩短袖工装,提着一红桶水从程总办公室里出来,手臂上筋脉尽现。芮雪缘忙迎上去要接,说:“哥哥我来吧!”
阮秋明旋过脚步绕开她,说:“你可别,又要逞能?忘了上次搬水的事了?”
“哎呀,”芮雪缘不好意思地低头,“可是现在你不是感冒了嘛,感冒不要干重活。”
“不重,”阮秋明已经脚步稳稳地走向清洗间,“而且感冒干点活正合适,出出汗就好了。”
芮雪缘拗不过,只得继续跟上前。到了清洗间门口,只见边洛君正从另一头走过来。阮秋明进去接水,芮雪缘站在门口,看边洛君优哉游哉。
“干嘛呢在?”边洛君嚼着葡萄,手上还有一把,她挑出一颗投喂芮雪缘,“不走啊?放假了。”
芮雪缘歪头,伸手截获葡萄。“你不是也没走?”
“我得把职场里的葡萄吃完,这么些葡萄要是搁七天,都成什么样儿了。”边洛君说着,探头朝里间张望,“哦,想起来了,明哥换水来着。”
芮雪缘眨眨眼,反手把门从外面带上了,边洛君看着她,啧啧道:“你这个女人。”
芮雪缘从边洛君掌心里扒拉葡萄,悄声说:“洛洛,你看,这个点还留在公司的,每个人都在守着一个人。”
“一个人?”边洛君有点懵,“哪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我说,每个人守着自己的一个人。”芮雪缘往黑黢黢的走廊尽头瞄了一眼,“比如,程总守着他的鱼,我呢……守着阮秋明……”
“我看你今儿个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边洛君忍俊不禁,“这也不是都守人嘛,有人守鱼。”
“啊对对,”芮雪缘举手投降,“再比如你守着葡萄。”
“谁跟你说我守葡萄?”边洛君手里葡萄吃完了,她掏出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手,“我守的是你。”
芮雪缘一惊,拉住她说:“真的嘛,我好感动!”
“感动吧?”边洛君晃晃芮雪缘的手臂,“可惜你眼光太差,已经先一步看上了阮秋明这个不靠谱儿的,不然我可能还真要……哎明哥,您出来啦,嚯,哪儿搞来这么一大白桶,我来帮您弄推车儿吧!”
阮秋明刚打开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热情过头的边洛君。边洛君自知戏过,有点心虚地拿眼睛溜芮雪缘。阮秋明轻咳一声,说:“不必,我来就好,她……她说想看怎么换水的,就……跟在这边……”
“看换水多没劲儿,肯定是想看鱼啊,走走走,咱去程总办公室。”边洛君挽起芮雪缘就迈步子,“你要看鱼,一直站这外头儿干啥?”
“哎谁说我要看鱼了……”芮雪缘拧着身子挣扎。
“就算是看换水,你不到鱼边儿上去,看啥?”边洛君松了手,去帮阮秋明抬桶,“去不去的……让你秋明哥哥带你去总行了吧?”
阮秋明笑音逸出齿缝:“边……洛……君!”
边洛君怕挨打,脚底抹油跑远了,芮雪缘一眼看到清洗间水池边放着一部手机,就喊道:“哥哥!”
阮秋明回头:“干嘛?”
不经意间,被喊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甚至在意识到之前,形成了条件反射。
“你是不是忘了拿手机?”芮雪缘把手拢在嘴边。
“还真是,”阮秋明腾不出手,“帮我拿上。”
那声“哥哥”,不带名不带姓,喊的就只有这一个哥哥,唯一的哥哥。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并不简单如呼吸。
因为找了个大桶,换水效率还是相当可以,不到一个小时,劳动器具归位,三人跟程万里道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
这回总算是真下班了。假期既至,不到七点,全公司已无人加班。三人断水断电,正欲关灯,熟悉的高跟鞋音由远及近而来。
“不是吧,这就都下班了?各个部门一个人都没有了。”李安安失望地把目光从对面部门和隔壁部门收回来,“不就放个假嘛,跑那么快,没意思,没意思得很。”
三人原地站住,看一身墨蓝正装的李安安闪进门来。边芮二人连忙喊“姐”,李安安点头应了,径直到工位上坐下,脱了鞋旁若无人地蜷在椅子里。
边洛君迟疑了一下,说:“安姐,我们也准备走的。”
“走吧走吧,”李安安微阖双眼,背对着他们挥手,“姐姐要在这睡了,一天天的累死姐。”
“安安姐回公司总是披星戴月的,”芮雪缘说,“真的好辛苦。”
“她今天回来得算早了,”阮秋明突然脱口而出,“知道为什么吗?回来请我吃饭的!”
另外三人同时转头,从不同方位看向阮秋明。半晌,边芮两人交换了一轮讶异的眼神,李安安跳到地上,赤脚走过来,说:“吃什么吃?弟弟你在做梦。”
李安安直走到阮秋明身前,不穿鞋的她仰头看阮秋明,赫然又升了一个档次的身高差也没让她的气场淡去半分。阮秋明不由自主地后倾,扭头掩面打了一个喷嚏。
“哎?怎么感冒了,你感冒了?”李安安后知后觉地上上下下打量阮秋明,最后定位在阮秋明的红鼻头上,“怎么弄的?”
“你还问我,不都是你搞的?”阮秋明沙哑着嗓子,“谁让你昨晚在床上把被子都扯到你那边去的?”
李安安瞳孔地震,愣了一时半刻,喊道:“三天不打,长本事了,你在胡说什么呐?”
阮秋明耸耸肩,指尖蹭蹭鼻子。李安安一脸凌乱地回头看到边芮二人无处安放的目光,连忙大力摆手:“别听他跑火车,感个冒还吃错药了,现在的小弟弟讲话都这么开放的吗?!”
芮雪缘虽然听阮秋明石破天惊之语听得发懵,但也看得出来李安安更懵,故而知他是玩笑话。不过,这样的话从阮秋明嘴里说出来,反常得厉害,莫非感冒真壮怂人胆?
李安安见无人接话,有些尴尬地回工位上去。她往芮雪缘桌子上瞥了一眼,另起话头:“小美女在学股权投资基金呐?”
芮雪缘点头道:“徐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