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九零后平常女孩,她也有想绑的马尾辫,想穿的帆布鞋,唱腔也想或慵懒或迷离,眼睛里偶尔飘散茫然的气息。
芮雪缘贴近车窗,仰望大厦楼宇之上那一轮满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白玉盘一般,朗朗清辉铺陈天际,还有最亮的一颗星,总是不远不近地守在月光可及之处,与之相生相伴,不曾远离。
车里乐声充盈,无人交谈。芮雪缘透过后视镜看不到前排两个人的表情,他们三人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共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芮雪缘觉得自己越界,她没有出现的时候,这辆车只应该属于驾驶与副驾的两个人。
阮秋明认为自己明明不该在车里,而应该在车底,副驾的位置原来是罗晚意的,现在也不应该是他的。
李安安亦无法安然置身其中,她甚至考虑把车交给阮秋明开,自己下车徒步回家算了。
李安安本是好心,因为之前看阮芮二人分办公室都有失魂落魄之态,才想着给他俩组个局,互相聊表心意,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她不得不承认,阮秋明好像确实对芮雪缘没那意思。
这小子真是倔,明知追不上李安安的步伐,还偏要一路前行,一路跟。
李安安车速飚到九十五,她能够感觉到椅背上芮雪缘紧握的双手。活泼泼的芮雪缘不说话,这让李安安感到十二分的愧疚:大晚上跟小姑娘说有惊喜,人家兴冲冲地跑过来了,结果是这样支离的光景。
公司大楼就在眼前,李安安靠边停车,解开童锁,阮秋明拉开车门下去,一路小跑进了楼门,很快消失在扶梯尽头。
芮雪缘知道李安安就住在公司后面,把车停在公司地库,走几步就到了。于是她说:“谢谢安安姐今晚喊我出来玩还送我,我就从这边走回去了,安安姐再见。”
“哎,小宝儿,”李安安侧身拉住后面芮雪缘的手腕,“跟姐姐去大学路后街蹦迪好不好?”
芮雪缘愣了一下。
“走吧,”李安安说,“我从来不带同事去蹦迪的,谁说都不带,但是你不一样。话说,你肯定没有去过夜店吧,别害怕,姐姐保护你。”
确实不一样,全公司上下,还有谁像芮雪缘借着一场茶会参得了一角李安安的秘密?
芮雪缘开车门的动作迟疑了。
“阮秋明这小子就是有病,别想他了,”李安安以手扶额,“我告诉你,大学路那边蹦迪的大多是周边的大学生,尤其是研究生,因为白天课少,夜里空虚。那些学生里,像阮秋明这一挂的,一抓一大把!快坐前面来,我们走。”
芮雪缘在自己的脑子做出判断之前,已经鬼使神差地下车绕到副驾驶去坐了。
车里的香薰很浓,故而副驾没能残留任何阮秋明的味道。他刚才在这里存在过吗?芮雪缘恍惚地想。
李安安已经掉头,再次出发。
公司二楼走廊黑着灯,阮秋明茕茕孑立,默倚阑干,目送宝马绝尘而去。
大学路在“宇宙中心”商圈附近,后街不太惹眼,但过去细瞧,不难发现其中的光怪陆离。李安安牵着芮雪缘来到一扇小门前面,门口垂着磨砂帘,隐约可见里面的五光十色,动感的电音也漏出门来。
李安安看一眼腕表,说:“刚好十一点半,场子这就开了,咱们下去吧。”
顺着狭窄的楼梯,烟雾弥漫的地下场跃然眼前,衣着妖冶的男男女女穿梭于闪耀的灯球之下,震耳欲聋的打碟声疯狂攫取着每个人的感官。芮雪缘还穿着上班的正装,在一帮抹胸吊带超短裙的女孩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李安安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起来像刚从网球场上下来的。
芮雪缘感到有些新奇,但也紧张,不由得把李安安的手握得更紧。李安安开路,分开人群往DJ台前挤,途中有男人来拦:“美女赏个光,我请客,喝一杯吧!”
李安安看他们两眼,在芮雪缘耳边吼:“你喝不喝酒?”
芮雪缘费力地听了几遍才听清,回道:“不喝啊!”
李安安点头,冲着那几个男人娇声喊:“谢了,我们不喝酒,我们只喝旺仔牛奶!”
男人们讶异地笑了,正欲伸手,李安安直接拨开他们,带芮雪缘过去了。
台上的DJ沉醉,台下的众人亢奋,李安安找到靠前的一角,示意芮雪缘站在这里。周围人的面孔都是一团混沌,李安安护在芮雪缘斜后方,帮她挡住一众的群魔乱舞。狂躁的舞曲与重击的鼓点裹挟着芮雪缘的五脏六腑,撼动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右手被李安安高高举起,她的双腿跟随着李安安跃动起来。
说实在的,芮雪缘并没有从蹦迪本身得到多少乐趣,这场子里也不似李安安所说满是阮秋明那一款的选手,毕竟阮秋明其人是真的出挑,但此时这已经不重要了。淹没一切的声色犬马让芮雪缘在这个午夜暂且抛下了所有喜怒哀乐,只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就快离开地球表面。
李安安真的很少来夜店,因为她平日里打交道的年轻人很少,偶尔会有三两个所谓的富婆姐妹远道而来办事,顺便带她通个宵喝酒蹦迪。她的社交生活与业务工作向来分得很开,她和同事的关系至多走到去酒吧喝一两杯的地步,比如和阮秋明。罗晚意另当别论,但当年她们交往的场所都非常私密,也并不包括迪厅。带同事蹦迪,还真是李安安生平头一遭。
李安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这个原本清冷的秋夜把一个仅仅相识几十天的女孩带在身边,把不为人知的自己一寸一寸剥开在她面前,是心疼她爱而不得的忧思,还是抚慰自己心有戚戚的寂寞?
李安安想不明白自己,她偏过头,努力想去看清芮雪缘的情态,没想到这小姑娘的眉眼在迷乱光色的映照之下,竟也有几分浓烈。
李安安有些恍惚,握着芮雪缘的手缓缓放下,转而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颈。
芮雪缘猝不及防,被一把拉近,抵上了李安安的前额。
李安安喃喃道:“女孩啊,为什么总要为男人心凉,他们如何配?”
芮雪缘唇上是李安安炽热的呼吸,她本能想要后撤,但李安安搭在她脖颈上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韧如蒲苇,却坚定不移,十指燥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