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话说宿主,你是怎么做到恶毒的同时还能攻略主角的?”
沈桑:“沉浸式代入角色就行了,分析一下沈桑的性格,在发现傅亦辞的存在后,她一定会按耐不住去找他。”
“然后在他回到傅家后,先与他作对排斥他,在想到那个阴险的计划后又故意接近他。”
“至于攻略嘛…就是在所有人落井下石时给予他温暖,为他抵御别人的恶意。”
然后她又以一种专业的,不带感情.色彩的口吻评价道,“是很常见的攻略手段。”
系统为她的这种无情态度鼓掌,这个女人真不愧是近年来加薪最快的员工之一。
系统:“所以…宿主你打算怎么感化他呢?”
沈桑:“你等着瞧吧,剧透可就没意思了。”
*
傅亦辞做了个梦。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不愿回想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可以倾泻的渠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翻腾而出。
他伫立在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的大街上,小小年纪,却已经生得眉目俊秀,乌瞳湛黑,睫羽纤长微卷,犹如一柄薄薄的羽扇,在他苍白憔悴的容颜上投下深沉而晦涩的剪影。
身上却穿着洗得快要发白的衬衫,与这里热闹繁华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不知该要去往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
他自小流落街头,在贫瘠阴暗的环境下艰难生存,饱尝人间疾苦。
他在垃圾堆里捡过吃剩下的面包和矿泉水瓶;他曾经被人欺凌挨打,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昏睡了整整三天。
他曾无数次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可这种眷顾又能持续多久呢?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头顶,像是一把久悬未落的钝刀,不知何时就会当头劈下。
人生一直这样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高瘦的少年站在阳光下,背脊绷得笔直,他微微仰首,一缕金灿阳光像流萤般穿梭而入,落在他漆黑的瞳仁上,却依然不能驱散其中的阴鸷寒意。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着他。
一种莫名的直觉叫嚣着让他回头,心脏也如擂鼓般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几乎隐隐抽痛起来,就好像背后有他视若珍宝,魂牵梦萦的存在。
他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墙,就像命中注定般与她对视。
时间仿佛在两人的对望中凝滞。
那是一位美好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少女,如海藻般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脖颈处,阳光在她面靥上洒下斑驳光影,肤色雪白,一双清亮的剪水秋瞳,朱唇贝齿。
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仿佛她天生就该被人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守侯,呵护备至地对待。
在被他发现后,她好像愣了一瞬,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她漆黑的发丝在空中扬起轻盈的弧度,然后就如一滴纯洁的水珠融入肮脏混沌的海洋,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直至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少女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也是……
他一辈子的劫数。
梦境陡然变换,眼前仿佛有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在飞驰掠过,上一秒他们正温情脉脉地相互拥吻,牵着手在大街上散步,而下一秒……
便是婚礼上的一片狼藉,还有…她毫不犹豫地与男人离开的背影。
那些藏匿在他心底的渴求、嫉妒、怨憎、仇恨……在这一刻统统化为肆虐的火焰,以燎原之势猛烈炙烤着他的灵魂。
就像被锋利的铁锥刺进心脏狠狠搅弄,又像是有千万条毒蛇缠绕在四肢百骸上,让他连滚烫的血液都冻结住,甚至连心脏都突兀地停止跳动。
几乎令他痛不欲生。
但恍惚间他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像是被蚂蚁噬咬般有种酥麻的感觉,微乎其微但却令人无法忽视。
他的思绪顿时从混沌中拉扯回来,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也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沈桑在为他上药。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家用医疗箱,此时她正拿着一根蘸了碘伏的棉签,小心地为他处理伤口。
刚结痂的疤痕又被甩出皮肉翻卷的血口,新伤叠着旧伤,那些伤口长年累月得不到治疗,有些甚至已经感染,流出浓稠腥臭的淡黄色脓液。
他几乎没感觉到痛,又或者说这种痛与他之前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这种痛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回忆又汹涌而至。
在他尚且青涩的初中时期,因为一个不知从何传出的私生子流言,他被全班同学孤立,事态愈演愈烈,到最后竟然发展成肢体霸凌。
傅亦辞班上的男生一直看不惯他,他们嫉妒他鹤立鸡群的长相,与聪明过人的头脑,而这个丑闻令他们更有“正当”的理由去孤立他。
因为沈桑不允许他和她一起坐车回家,学校到家的距离也没有很远,傅亦辞索性就走路回家。
他却又被那群男生堵在小巷子里。
已经连续几天了,傅亦辞厌倦地蹙眉,他的眼睛生得极其好看,此时却泛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戮与狠戾,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恐怖的风暴。
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尚幼,但已然初见峥嵘。
凭借着一股郁积的狠劲,他竟逼退了那些围攻他的男生,把他们揍倒在地。
傅亦辞靠着墙角坐下,微垂着眸子,浓密睫毛投射的剪影贴合地覆盖在眼睑上,眼尾下方有一道明显的淤青,嘴角渗出淡淡血丝,一副狼狈又乖巧的模样。
傅亦辞察觉到有人正在向他靠近。
他警惕地抬首,眼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寒芒,但又在瞬间僵滞。
竟然是……沈桑。
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但沈桑毫不掩饰的恶意排斥,令他们的关系异常生疏。
“你……”她似乎很惊讶,像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你呆在这儿别动。”
一股莫名的冲动从心中升腾而起,他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