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屋内静得可怕。
目光所落之处俱是空荡荡的,墙面上是月光投射的几抹影子。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视线之内依旧是一片黑沉。
她还是躺在这张硬邦邦的床上,还是男人的身体。
不是梦,也没有换回去。
她又闭了闭眼睛。
眼睛里慢慢地涌起一层绝望。
而后是细细密密却又剧烈的疼痛。
她摸索着轻轻触了触眼睛的边缘又将手放下。
大概是哭肿的,她记得没睡之前她就在哭,后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肚子咕咕地叫着,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清晰可闻。
沈昭昭饿得很是难受,对应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但是她却没有动弹,依旧躺得笔直。
她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饿死了算了。
再说了,没准死了就换回来了。
没一会儿,黑暗之中又响起了一声细碎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声。
沈昭昭烦躁地翻了个身平躺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强行再睡一觉。
棉被盖住了她的脑袋,也盖在了她肿了的眼睛上,布料与红肿的眼睛相触。
“嘶……”好扎啊,她皱着眉将被子拨开,坐了起来。
床边并没有熟悉的厚厚毛毯,脚在触到地面之时只觉得有一股冰凉的冷意直直地钻了进来。
沈昭昭下意识地将脚缩了回来,最后只能可怜巴巴地披着被子缩在床脚,撇着嘴将皂靴往脚上套。
依稀可见是一双男子的大脚,对应的皂靴也是黑漆漆的,难看得很。
她的目光顿了顿,而后嫌弃地别开。
沈昭昭没有点烛台。
她裹着棉被小心翼翼地在屋内转了一会儿。
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不知道那个小胖子是完全没有给她准备吃的,还是见她睡着了又将吃的端了下去。
她用手背触了触茶壶,凉的。
最后,沈昭昭终于在侧边的柜子上找到了一盘点心。
与其说是点心,倒更像是面团,看不清颜色,也没有什么精致好看的花样。
像是将面粉随意揉成一团下锅蒸了就端了过来。
应该是可以吃的。
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了,沈昭昭犹豫了一会儿,抓起来往嘴里塞。
陆绝是在沈昭昭吃到第三块面团子的时候推门而入的。
沈家的墙不高,北镇抚司有一道后门,过来还算顺利。
就是这具身体太过没用了些,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说,现在还气喘吁吁浑身乏力的。
他推开门,皎白的月光下,与裹着被子披散着头发惊恐地瞪大眼睛的“自己”四目相对。
起初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
然后随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沈昭昭惊恐地屏住了呼吸,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面团子也没敢再往下咽。
终于脚步声停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门在这一刻被推开。
她正正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唔!唔!”
沈昭昭用手捂着喉咙,跺着脚,焦急地指着茶壶的方向。
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吃个面团还能噎住呢。
陆绝也想不通。
他甚至很头疼。
只能说在推开门看着有人大晚上顶着他的脸和身体,红着眼睛,披着被子,像做贼似的偷吃糕点的时候,他的太阳穴就开始隐隐作疼了。
这股子疼在看到这个顶着他的脸和身体的人,因为吃糕点被噎得直跺脚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场匪夷所思的意外可能与面前的这个人有关。
她有这个脑子吗?
沈昭昭很是佩服自己。
在这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下一瞬就要难受得死了的时候,脑子里面还在想:她现在是陆绝的身体,如果她真的噎死了,明日整个盛京城是不是就会传遍了锦衣卫陆指挥吃糕点噎死了的可笑消息。
然后,陆绝的脸就丢光了,她这算不算是为自己报了个仇呢?!
但是很快沈昭昭就丢失了这个报仇的机会。
陆绝动作粗鲁地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杯茶。
沈昭昭咕噜咕噜两杯茶下去。
面团顺利地咽了下去,只剩下冷茶入喉咙的不适感以及方才因为难受而挂在睫羽上的泪珠子。
陆绝从屉子里翻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烛台。
随着屋内光线渐亮,他的样子也落在了沈昭昭的眼里。
他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衣裙,裙角甚至还脏兮兮的,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面露不善。
像个女鬼。
沈昭昭正腹诽着,殊不知她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多少。
月白色的中衣,没有穿外袍,而是直接裹着被子,头发披散,两只眼睛肿得像个鬼一样,还挂着一几滴泪珠子。
整张脸都写着“差点噎死了我又活过来了”的庆幸。
屋内。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面容俱是一样地难以置信。
四周也陷入了一种紧张而诡异的氛围。
过了许久,陆绝终于开了口,“你能收拾一下吗?”
他侧过头嫌弃地实在不想看自己身体现在的样子,这副被沈昭昭糟蹋的样子。
他翘着腿坐下,说出了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夜深人静,女子的声音在此刻特别地清晰,陆绝窒了窒,脸色更不好看了几分。
“你现在的样子又好得到哪里去!”
沈昭昭想到素日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自己,现在女鬼一样的模样就生气,这股子生气让素来爱惜自己的面貌的她顿时恶向胆边生,下意识地顶了回去。
说完便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那双眼睛轻飘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