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正在做羊肉串。
他挺着油汪汪的大肚皮,头上搭着块破毛巾,左手拿着自行车车条,右手拽着剁碎了的生羊肉,然后很麻利的把它们串了起来。
我感觉这份工作比学习ABCD还容易,挺适合我的,不由在心里暗暗羡慕。
老板娘的面前是一个破铁皮做成的长方形大炭炉子,她正哈着个腰,握着个大蒲扇,呼哧呼哧地对着面前的羊肉串扇风点火。
那时候,她怀里的两个小兔子调皮的挡着秋千,左摇右摆,遥相呼应。
我感觉这个工作也挺适合陈曦的,我生产,她加工,一个典型的家庭小手工坊就这样诞生了。
我们俩找了个紧靠窗户的位置,这样的地势一般比较适合男女情感和灵魂的交流,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追忆一下我们渐渐远去的逝水年华。
老板娘把手在围兜上抹了抹,乐呵呵的迎上来。
“先给我们来三十串,少放点辣椒,再拿两瓶啤酒。”我和她交谈了几句说。
“那你先等会儿,陪你女朋友好好聊聊天,千万别冷落了人家。”老板娘说完扭头就走了。
此刻,陈曦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她若无其事的品着桌上刚才买的一大杯茉莉茶,间或还很优雅的用小嘴吹一吹上面升腾而起的热气,让淡淡的茉莉香在周围流动。
我有点儿无奈,其实我的本意是想看看这姑娘的反应,知己知彼,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但结果却令我很失望。
我有些怀疑她刚才可能是由于心不在焉,而没有听清楚这最后一句话。
不过,通常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是多元化的,我根据个人猜想归纳出三种:第一种是比较聪明的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往往会选择沉默,沉默不代表默认,她们心里所想的东西你是根本摸不透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第二种是心理素质较差的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心里的所有活动都会集中表现在脸蛋上,如果她喜欢你,她的脸就会由红变白。如果她不喜欢你,她的脸就会由红变黑;
第三种是比较笨的女孩子,农村叫做“二百五”,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的反映最强烈。
如果她喜欢你,就会表现的很兴奋,一点儿也不含糊。如果她不喜欢你,就会“翻脸不认人”,或者直接给你丢句“癞蛤蟆臭狗屎”之类影响食欲的话来。
陈曦或许就属于第一类,也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类型。
而林蕊呢?她或许属于第二类。
“我发现你比较喜欢思考问题?”陈曦说。
“也许是吧,但愿某天能像陈景润那样,把歌德巴赫什么之类的东西给弄出来一个。”我笑了笑
“如果真那样,我就不认识你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出名了,高高在上了,我怕冷,怕站你身边感到‘高处不胜寒’了!”
“那我还是不要出名好了,我怕会失去某些宝贵的东西,留下空遗恨。”我变了表情r认真道
这时,一盘羊肉串已经放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个不是很漂亮但感觉很有味道的小姑娘又提着两瓶果汁,放在我们的桌子上。
我望了望那边的老板,他的目光正好倾斜过来,老板娘的眼睛正瞄着小老板,而小姑娘垂着头,眼睛偶尔翻上来,瞟一眼老板,又瞟一眼老板娘,但并不惊慌。
这个无声无息的微妙情景颇像武侠小说中的某个意境,在某个不大的地方里,无形中隐藏着巨大的杀机,每个人都是寂寞高手。
陈曦咬了一小口羊肉,说:“嗯,味道还不错呢!”
我咧开了嘴,说:“那你就多吃点儿,回去再洗个澡。”
“为什么要洗澡?”她疑惑的问。
“因为羊肉吃多了,可能浑身都会带股子羊骚味!”
“骗人,你是不是怕我把这些都吃了?”
“随便你,你把整个烧烤的窗口包下来我都不介意。”
“哼,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想长胖了。”
“长胖了多好,像头小肥羊一样,任人屠宰。”
“你怎么总是和人家过不去啊。”
“算了,不逗你了,给你说个笑话吧,关于羊肉串的,也是我最近才听人说的。”
“嗯,快说吧。”
“某烤羊肉串的被调去当火葬工,没几天便被开除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
“为什么?是不是他害怕自己被放进去烤了?”
“你真聪明,不过还是错了。”
“为什么?”
“因为他每次都会问死者家属,你们想烤几分熟啊?”
陈曦抿着嘴笑了。
我给她一瓶果汁,说:“别呛着了,喝点儿,润润喉。”
我拿起瓶子,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
陈曦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那两撇细眉毛像水草一样,在流淌的小河沟里荡漾。
她说果汁有点苦
看到这以后,我一高兴,又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挺喜欢文学的?”我问。
“算是吧,偶尔喜欢翻翻小说,特别是郭宁的,挺喜欢他的那本《岁月的童话》。”
“我曾经也是文学爱好者,我爸爸和郭宁是同学,我们和你是同行。”
“啊,同学?我可不敢高攀做你的同行,做你的徒弟还差不多。”陈曦挺惊讶的
“我发现你的嘴巴也变的厉害了,知道损人了,这能利己吗?”
“或许真是近墨则黑了!”陈曦笑了。
“我很黑吗?看看我有安南秘书长黑吗?”
“少贫了,说点儿正经的吧,我发现你挺堕落的!”陈曦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经常在研究我?”我问
“少臭美了,我只是看见你经常在课堂上睡觉。”
“那是因为我在思考,许多发明都产生在梦中。”
“但愿如此吧,女孩都喜欢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