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目光在包厢里扫过一遍,然后顺着花臂青年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瑟瑟缩缩的许秦,她收回目光。
有人绕到许蔚清身后,把包厢的门合上,隔断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包厢里陷入一时的寂静。
许蔚清的目光转回到花臂男身上。
纹着花臂的男人在秋天也穿着T恤,露出纹理清晰的肌肉,隐隐有贲张的力量感,花纹繁复的纹身从黑色T恤袖口处蔓延至小臂,手腕上带了一串黑檀木佛珠。
黑衣黑裤黑靴,以一种悠闲放松的姿态躺在美人怀里,指尖夹着烟,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慢慢摇晃。
他眉目凌厉,瞳仁很黑,在光线欠缺的昏暗中盯住许蔚清,像蛰伏在夜里的野兽。
有人提醒许蔚清,“叫辉哥。”
辉哥,陈辉。
许蔚清很识时务:“辉哥。”
叫辉哥的花臂男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低笑,喷出一口烟,算是应了,抬手,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许秦,问许蔚清:“你肯为这货出多少钱?”
“我……”许蔚清张了张嘴,口里发干,喉咙疼痛,低了头,艰难的吐字,“没钱。”
“嗤。”陈辉笑了一声,“有意思,没钱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许蔚清迟疑了一下,看向许秦,又转回目光,下定了决心,走到辉哥面前,半跪下/身,跟半卧在沙发里陈辉对视,“辉哥,算我欠您的,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我立字据,我会还钱的。”
离得近了,许蔚清才看清处“辉哥”的模样,面容清瘦,棱角分明。
左眼眉尾有一道细细的疤,将眉毛裁成两端。
一双凤眼生的狭长,睫毛很长,微微眯起来,把狠戾、冷漠遮掩了大半。
眼底挂着青黑的眼圈,眼睛里有散懒的、深深的疲倦。
他嘴角翘着一个弧度,但又不像是在笑。
陈辉笑,指着许蔚清,偏头对身边的说,“一个小女孩儿,真特/娘的纯。”
大家都跟着笑。
等笑够了,辉哥才慢悠悠转回目光,他是仰头的姿势,拉出清晰到锋利的下颌线,抬手把烟放到嘴边,两颊鼓起,吸了一口烟,朝许蔚清吐出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疲倦,颗粒分明的沙粒感磋磨着人的耳朵,“你带不走他。”
许蔚清身子晃了一下:“辉哥,我哥到底欠了多少钱,他……”
许蔚清嗫嚅着,似乎不敢确认似的,声音又小又轻:“他是借了高利贷吗?”
陈辉偏头笑了一声,随手指了个身边的人,“你告诉他。”
沙发一个胖子出声:“小妹妹,可别瞎说,我们是正经生意,你哥从我们借钱了,合理合法的。”
许蔚清咬了咬下唇,“就算是贷款吧,总有个数目,不管多少钱,我都会还的。”
胖子笑了,“这可说不准,你哥借了多少钱,可算不清了……”
他摩挲着下巴,由昏暗处打量着许蔚清,“把你赔上不一定还得起。”
然后又是众人放肆的笑。
笑了一阵,陈辉挥手止住了笑,他对许蔚清说:“就算赔上你也没有用,你还是想办法还钱吧,不然,你哥可要受苦了。”
为了回应辉哥的话,胖子狠狠踹了许秦几脚,许秦哀抱着头嚎着“饶命”。
许蔚清微微蹙起眉尖。
带着钉的厚重作战靴,一脚一脚实打实锤再许秦身上,已经见血了,再打下去,怕是要他半天命。
许秦哀嚎不断,但没有人在乎,他们以此为乐。
“咚咚咚。”有人敲门。
胖子收了脚,不耐烦的出声:“谁啊?”
一个妆容浓丽的女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进来,语气平稳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先生们晚上好,感谢惠顾,我们店特别推出了新款的红酒,新款酬宾,邀请大家免费品尝。”
胖子看了眼红酒的牌子,大几千上万的价,“嘿嘿”笑了几声,说了几句敷衍的“多谢”。
服务生退出去,关门。
胖子拎了酒到茶几上,连着“啧啧啧”了好几声,“辉哥,你面子真大,这大几千的酒都免费送。怎么样,要不要打开尝尝?”
陈辉的面色却不似胖子脸上轻松,原本带着戾气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身边的人都知情知趣的噤了声。
包间里,只剩下音乐声在回响。
半晌,陈辉勾着嘴角笑了一声,声音很是阴冷:“这哪里是给我面子,这是在提醒我,这是他的地盘,别在他的地界闹出事来。”
说完,他笑吟吟的把目光投向许蔚清,目光直白的,自上而下,又从下往上,打量过两遍。
话却是对手下说的,“行了,意思两下就行了,别打太重。”
他的地盘。
他?
……
许蔚清微微蹙眉,如果记得不错,盛世蔚水名义上的老板姓谢,实际上,是归属程邃的。
又是程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