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谨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恼,是恼她为了案子不顾性命,还是恼她身上有自己已经失去的那些东西。
说不清楚为何,也未听到她的认错,他还是选择了退一步。
“先坐下用食吧,那碟炸鹌鹑凉了难入口。”
赵圆乖乖的点头,夹了只炸鹌鹑放到碗里,小口小口地咬着。
炸鹌鹑小小的一只,桂花婶收拾的极干净,没有一丁点腥味,还未吃进口中,那股浓郁的香味扑鼻,馋得人心里口里都念着。轻轻咬一口,花椒的麻和辣先至,紧接着是鹌鹑的鲜嫩和可口,又脆又鲜香麻辣俱全,从第一口起便让人停不下来。
“吃过炸鹌鹑,再喝些酸笋鸡皮汤,爽口又开胃。”温思谨拿过她的碗盛了大半碗,放到她面前。
“这酸笋用的是春日里的第一茬春笋,口感脆甜,鲜嫩清香,桂花婶专门从上京带过来的。”
他徐徐说着,分别给邝祜年和自己又盛了一碗,“吃完从上京带过来的,也就只能等上京那边再送过来,或是桂花婶今岁冬日再做才有了。”
赵圆小口喝着酸笋鸡皮汤,酸笋切的细细的,约寸长,咬着酸酸脆脆的。鸡皮用的不是薄薄的一层鸡皮,而是光滑韧劲儿没有什么疙瘩和油脂的带鸡胸肉的鸡皮,小小的一块儿,吃着有鸡肉本身的清甜,又有酸笋所带来的清爽。
许是因为这碗汤是温思谨盛的,也意味着她和她的矛盾过去了,这个汤成功夺得她心中最喜爱的汤这一桂冠,与酒焙鲜蛤有的一比。
夜里,赵圆躺在快班房的床上,想着蒋善和与蒋修杰,想起了温思谨断言蒋修杰有龙阳之好,也想起了今夜蒋善和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更有温思谨一反常态的冷脸,一时间思绪翻涌,翻来覆去地直到鸡鸣之时才将将睡着。
次日一早,赵圆下床时觉着头有些不舒服,顶着眼下的一对青黑去上职,刘浩明看着嘿嘿笑了半晌,被踢了一脚才停下来。
如今蒋修杰案的凶手虽已确定是蒋善和,却缺了些证据,推理也有不明确的地方,再加上蒋善和已死,这案子需妥善处理。
思索了片刻,赵圆转了个身,往衙门大堂走,走到门口。
那里站着人,她问了句才知道温思谨和邝祜年去了验尸房。
从大堂到验尸房,是一段不短的距离,这时赋役房和六房的人员都已上职,仪门也多有人进出,赵圆不好意思用轻功飞过去,只好耐着性子加快脚步走过去。
路过赋役房时,想起昨日温思谨心心念念的悬钩子,目光不禁掠过墙角,昨日满满一丛红彤彤的悬钩子只剩下些零星透着青的。
赵圆忍不住想,那么多的悬钩子,桂花婶应该分了些去做别的吃食,不用想,味道肯定不俗。
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居这时候然会关注这些。
用力晃了晃头,告诫自己以案子为重,以公务为重,方继续往验尸房走。
今日天气没有前一日好,阴沉沉的,云乌压压的天边坠着,仿佛一不留神就会从化云为雨,倾盆而下。
验尸房里也有了几分阴寒,一进屋,寒气穿透衣裳直触肌/肤,赵圆忍不住握了下拳,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人,邝先生。”
温思谨轻点了下头,见她脸色泛青,多看了两眼,关切道:“姑娘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赵圆摇了摇头,觉得头有些晕,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瘫软着,迷糊间似乎有人搀着自己,耳边有不少声音,却听不清晰,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