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
“就在这吧。”
于笙停下脚步,选了块最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晚上的海边太过漆黑,安全起见,她没有靠着海很近,而是选了一个相对中间的位置。
石永年下意识就要坐在于笙身边,于笙瞪了他一眼,这石头再大也就只能容下一个人,石永年坐过来的话两个人会紧贴着。
后者被瞪,立马收起那点小心思,讪讪一笑做到了旁边的礁石上。
手上的火把没地方放,于笙找了块石头,在前方的沙滩上开始挖洞,这里的沙子不算松软,挖出一个小洞立火把不是问题。
石永年学着于笙的动作,他吊儿郎当的轻笑:“小于,你还真是聪明,怎么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主意呢。”
于笙头都不抬:“如果会在沙滩上挖个洞就叫聪明,那你得最先叫螃蟹一声哥。”
石永年语塞,好吧,他果然巴结的有点太明显,早知道就换个借口了。
于笙挖好洞,把火把插在里面,使劲的往下压了压,让它固定,她朝着石永年看了一眼。
“你为什么去当网红?”
石永年表情一滞,霎时间的工夫又恢复如常,嬉皮笑脸道:“能有什么原因,想火想挣钱呗,这年头又不是谁都能做明星,当了网红就是小明星了,我这人这么高调,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那必须是块当网红的料!”
火把的光微弱,比天上遥不可及的繁星还要渺小,模模糊糊的照亮周围的非常小的一圈。
远处的大海一片漆黑,于笙只能听到浪花翻滚的水流声。
还有,石永年心里的那些不愿与外人道也的碎碎念。
【为什么做网红?因为家里穷呗!爸妈还又穷又爱生,家里的弟弟妹妹最大的都比我小一轮,我不挣钱谁挣钱?倒霉啊,这辈子没生成有钱人,还没什么文化,只能当个网络上陪笑的小丑,当然,这些我自己想想就算了,要真说出来就真是个小丑了。】
于笙双腿并拢,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拖着下巴默默的听。
其实她挺理解石永年这些想法的,的确,有些痛苦揣在心里自己明白就好,说多错多,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有一句——还好我没他这么惨。
她托着腮扭头看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仅对他说出的话回应:“那你还是挺成功的啊石大网红,几年时间就在网红圈杀出重围了,怎么样,有什么秘籍能透漏一下吗?”
石永年神秘的眯眼:“要说这秘籍还真有一个,那就是——不要脸!嘿嘿,话糙理不糙,只要能做到拉得下脸,我保证人人都能当名人,当然了,这名声肯定是不怎么好听,被人骂全家都是常有的事,不过吧,挣钱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他举起手,竖起两根指头:“这人啊,想要成功,做到两点就行,一是自私,二是豁得出去。”
于笙若有所悟的点头:“真瞧不出来,你活的还挺通透,那你刚才还跟肖萌萌一小姑娘过不去,吵得水深火热的,方景柏不拉你走我都怕你俩打起来。”
石永年一竖眉,急着想解释什么,但想到还有摄像头,便偷摸把身后的麦克风开关扭掉,然后示意于笙也关上。
“你真当我跟她急眼呢?我初中毕业就在外面混了,就这点小事能让我翻脸吗?”
石永年啧了声,挪了下屁股靠着于笙近了点:“我啊,那是在配合萌萌呢,我一眼就看出她想做点节目效果,所以干脆陪着她一起演戏。”
于笙听的一头雾水:“啊?什么意思?每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合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石永年“哎呀”一声:“小于你这么聪明一人,怎么这会脑子转得这么慢,咱做这电视节目,其实跟我平常直播没什么区别,都得来点效果,调动一下观众的情绪,你见过吵架带货的吧?也是这么个原理,没想到萌萌这丫头这么机灵,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呢,明白了后立马就配合了,怎么样,我演得还像是那么回事吧,把你都骗过了,看来是真不错。”
于笙张大嘴:“合着你晚上是在演吵架?”
石永年:“昂,当然了,不然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节目组明天就送物资了,为了这点事闹矛盾,不纯纯傻缺吗,还好我有经验,不然都接不上萌萌的戏,这丫头,演的可真好啊,一开始把我骂得一愣一愣的,估计吵了这一架收视率都能多个不少,有热闹谁不爱看,所以现在的综艺里必有撕逼镜头啊。”
这番新奇的解读给于笙听的是大为震撼,原来做节目的里面套路这么多,难怪综艺总是少不了剧本,有时候矛盾来的莫名其妙的。
只是,她为什么觉得肖萌萌的生气不像是装的呢,肖萌萌当时可一口气喝半瓶水,脸色还很不好看。
虽然疑惑还是没有被完全解答,但石永年的说法倒是给了于笙开阔了新视野,他说的也并非没道理,不然也没法解释肖萌萌忽然在镜头前改变形象。
于笙这回是真想给他竖大拇指了,石永年不说别的,眼力见真是实打实的好,这些年在社会上没白混。
石永年得瑟一扬头,有些阴柔的小白脸在幽幽的昏暗火光中,还有那么几分小帅,他那点得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还好今天有于笙这个听众,不然得把他给憋死,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苦和难可以憋在心里,在做成的事一定得宣扬出来。
毕竟不说出来,谁知道他做了什么?
于笙很给面子的捧了会石永年,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见火把马上就要熄灭,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在火彻底灭了前打道回府,在这种荒岛上,黑暗就代表了危险。
两个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其他的人还没结束,他们等了一小会,待所有人都约会结束,又聚在一起录制了结尾,这才算是结束今天的拍摄。
洗漱过后,于笙回到帐篷里,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衣叠好,一边思索着石永年说的话,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里面根本没什么弯弯曲曲,只是那两个人配合演戏,制造节目效果。
照这么说来,肖萌萌之前的那次生气,也可以理解成在故意做效果,肖萌萌倒是一心一意都为了节目,就跟单独拿了个剧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