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今日户部袁郎中传见,言近日户部将增发茶引,已允了我们李家可领一道长引,想来家里日子也会越来越好些。伯父可莫要再辞了。”
听闻这话,顾家几人也都惊喜不已。
本朝严禁茶叶私售,凡是贩茶卖茶,都需茶引,而茶引又分长引和短引两种,短引主要是一些地方茶贩所需,而长引就不同了,多为大茶商所需,是朝廷垄断茶业之下的重要一环。
虽然茶业长引比不得盐引的利润,但也绝对是垄断行业,也难怪一向抠门的李家大舅如此大方,直接就送来了十万两银子。
户部这般对李家,很明显是因着寒疫时候药材的缘故。
而顾家在寒疫是出力也不比李家少,既然李家得了户部这般好处,想来顾家多少也会收到一些回报。
想到这里,顾永杰心里也不禁有些期待。
……
只是却一连等到七月间,雍东省试之后,都还没有一点音讯。
顾永杰忍不住叹息:“看来陛下果真是厌了咱们这些武将。”
“只当是为京都的百姓做善事了罢。”对于这件事,顾沉晏也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朝中重文轻武,不过是担忧武将掌兵权重,怕政权生变,却是不想明化帝竟然对武将防备如此之重。
身为帝王尚且如此,也难怪武将难立朝堂,甚至就连他们顾家这样的勋贵都没有说话的份儿。
拿钱买平安,终究不是长远之计,眼下虽然庆国数十年无战事,但朝岁梁魏,如饮鸩止渴,终有虎大难养之日。
即便有朝一日能入中枢,在如此国策之下,只怕也难有所作为。
顾沉晏心里沉沉一叹。
罢了,想那些许多作甚,顾家还尚在危局之中,家人都未必能保全,又何谈天下之事?
想到这里,顾沉晏又劝道:“今日省考放榜,若是二叔得中举人,咱们家自然另有出路,祖父您说是么?”
闻言,顾永杰微笑点头:“晏儿所言不错,祖父也是如此想的。”
武将不受待见,他们顾家子孙只得再从文。
而顾明瑜就是顾家第一个从文之人。
原本九经科举人虽然也可守选为官,但终究比进士科举人差了一等,寻常很难守选为官,但顾明瑜却是不同的。
不仅有晋阳候府百年底蕴为依靠,现在更有在吏部任左侍郎的安仕坤相助,中了举人之后,顾明瑜守选为官应当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顾家众人都颇为看重此次省试。
毕竟若是顾明瑜录选了,十有八九顾家会出现第一个文官。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都难免紧张起来。
见着李氏似乎面色不好,安氏忙拉着她坐下:“怎么出这么多汗?好生歇一歇,报录的人且还得等一会呢。”
“我无碍的,多谢嫂子。”
李氏笑着道了声谢,整个心又提到嗓子眼。
与众人的急切紧张不同,顾明瑜却似乎并不在乎,反而坐在椅子上喝茶道:“省试早就考完了,眼下录选名单早已定下,若是取中了自然不会再出什么岔子,若是没取中着急也没甚必要,何苦来哉,不若坐下吃茶,静待便是了。”
见着他如此,顾沉晏弯唇一笑,悄悄与他说道:“二叔想必是成竹在胸,方才能得如此罢?”
“不可胡言。”顾明瑜瞥了侄子一眼,低声笑骂:“若是让你祖父晓得了,又没取中令老人家失望,到时候可别怪我这当叔的下手狠辣。”
闻言,顾沉晏连连告饶:“侄儿不敢,二叔莫要欺我年少,若不然将来必定还与堂弟身上。”
听到此话,顾明瑜神色一默。
年过三十了还未有儿子,他心里又会没有遗憾。
见二叔如此神色,顾沉晏不由想抽自己两耳光。
他知晓原书里李氏跟顾明瑜后来是有过一子的,只是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现在寒疫之事过去,李氏也为因寒疫伤身,想来问题不大,因而方才想到那个孩子就一时嘴快说了出来,倒是没想到引得顾明瑜一阵感慨。
顾明瑜略顿了片刻,就恢复心绪,满目温情地看向李氏,哪晓得只看了一眼,便觉李氏似乎有些不对,当即走到跟前问道:“你这面色怎么这般难看?”
“快找人去寻大夫来。”
随着这一声,家里下人忙领命跑出去。不一会就带着同仁堂的李大夫急忙进来问脉。
过了一阵,李大夫问诊之后,满面含笑的拱手与众人道喜:“二夫人的脉象圆滑流畅,如珠滚玉盘之状,此乃滑脉啊。”
“恭喜二爷,恭喜老侯爷、太夫人,二夫人已有孕月余了。”
这显然是众人万没想到的,一瞬间竟然欢喜的忘了言语。
这时,管家陈大一路跑了进来,只见他脚下如飞,满面喜色,人才进门,就已经高声喊话报喜。
“侯爷、老夫人大喜啊!二爷取中了!二爷取中省试第三十七!二爷取中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