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孩一身翠绿衣裙,皮肤雪白,长的极是可爱。一双灵动的眼眸透出几分调皮,正直直看着他。
见这小姑娘的装扮,顾沉晏暗猜乃是平王府的贵女。
“喂鱼怎么了?”
听了这话,小姑娘登时更不高兴了:“你可知这桂花糖糕里的桂花,是我带着珩哥哥亲手摘的,费了好几日的功夫,怎么你能这样喂鱼浪费!”
居然没想到今日宴席上用的这些桂花,居然也是容珩采摘,这倒是有些预料不到。
见他愣住,小女孩微微扬首,得意道:“如何,没想到这一层吧?”
“确实。”
顾沉晏含笑承认。
桂香甜醉弥久,不想堂堂平王世子居然亲自摘花宴客,虽是风雅至极,却也是闲的发慌。
家里这般多婢女,谁人采摘不都是一样……
有这闲功夫,多读会书、练练字不是更好?
所以人家是皇室血脉呢,天生富贵无极,才能有这等闲情。
他心里如此想,面上确实不显,只含笑不语。
“你刚才用这桂糕喂鱼,现在晓得了,可说如何办吧。”小女孩叉腰看着他,很是不好相与的样子。
闻言,顾沉晏挑眉一乐。
这似乎是要跟他算账?
“既然浪费了姑娘的糕饼,在下自然当赔了才是。”顾沉晏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小女孩大喜,击掌笑道:“这桂花可不寻常,你得赔我五十两……啊不……赔我七十两银子!”
这价钱到也还不算很离谱。
顾沉晏来了兴致:“为何是七十两?”
“听闻玉祥居的五香乳鸽七两一只,刚好可以买十只。”小姑娘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顾沉晏忍不住笑了,摇摇头:“我并没钱赔你。”
小女孩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透着疑惑。
很显然,并不是那么相信他的话。
“小哥哥。”
她歪着脑袋问道:“你长的这般漂亮,穿的又好看,看着挺有风度的啊。怎么可能没钱呢?”
果然不愧是平王府的贵女。
这般小就有如此眼光!
顾沉晏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爱,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可掬地道:“你说的不错,原本我是有钱的,只是今天出门急,没带着,下次补给你可好?”
“是么……”
小女孩拖长了声音问了一句,面上更是怀疑了:“我看珩哥哥今天请来的客人里,就你长的最好看才跟你多说话,你不会哄骗我罢……”
听闻此话,顾沉晏觉得有些愧疚了。
他毕竟年长,不该浪费人家小姑娘摘的桂花,既然浪费了,好像也确实应该赔钱点……
或者掏点钱算了?
倒不是看她说话实诚,而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眼光这般精准毒辣,还是不要哄骗了吧……
“定然不会的!”
顾沉晏诚恳地点点头,觉得这女孩实在可爱极了,便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玉祥居的乳鸽有什么好吃的,下次给你买了南街的桂花糖。”
“桂花糖又不稀奇,我在家里也吃过啊。”小女孩说。
“那可不一样,南街有一小铺,在做糖的时候加了椰奶,比寻常的桂花糖更加香甜味醇。”顾沉晏解释道。
很明显,这小女孩很是爱吃。
当下就来了兴致,双目亮闪闪地盯着他,说道:“家里不让我出门,小哥哥你可不要忘了,下次赔银子的时候,给我带一包桂花糖。”
“这是自然。”顾沉晏点点头。
“萱萱,不可胡闹。”
随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平王世子容珩走了过来:“今日家里宴客,你怎好乱跑失礼与人?快随婢女旁处顽去。”
言罢,就有婢女上前,小女孩只得跟着往院子外面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提醒:“漂亮小哥哥,可别忘了方才说的事。”
这里,容珩失语一笑,只得又对顾沉晏致歉道:“此乃我母亲娘家表妹,素日顽皮淘气惯了,沉晏勿怪。”
原来是云家之女,难怪出现在平王府。
平王妃娘家姓云,阖家皆在滇南任上,看来这小云萱是跟着平王入京的。
“世子严重,云小姑娘率直可爱,天质纯朴,在下喜欢还来不及。”顾沉晏拱手说道。
容珩笑着摇头:“你倒是第一个说她率直质朴的……”
……
两人言语一阵,容珩亦是坐在了桂花树下。
“怎地不去联诗?”目不转睛地看着溪中锦鲤,容珩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在下不通诗文,哪里好意思去献丑。”顾沉晏笑道。
“沉晏自谦了。”
容珩眸色微动,温和叹道:“若不是有非凡之才,又怎能拜入傅氏门下为徒。只怕是今日席上诗文,皆是流连光景、粉饰太平之作,沉晏看不上罢了。”
他的话似有三分诚恳,又似带着探究。
“世子严重了,在下万不敢当。”
顾沉晏不敢大意,只含笑道:“自先帝到陛下,我庆国近六十年,民不知兵,本就是千载之太平治世,哪里又需得粉饰之辞。”
“岁币买来的太平治世么……”容珩沉默了好一会,方才闷闷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是喜是怒。
顾沉晏心里一紧。
他承认,这句话触及到了他思绪的深处。
但却只得勉强敷衍道:“陛下乃宽仁之君,自登位以来,广纳忠言,慈民爱物,不事奢华,赐梁、魏两国以岁币,皆是为了施恩与天下。今我朝文压一世,才俊满朝,如此蓄义丰功,百姓更是争相称颂,如何不是治世?”
庆国每年都要送钱给梁国和魏国,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实。
只是不论是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习惯了平安不打仗的日子,一旦想着送些钱给北方两国,就可平安度日,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顾沉晏这番说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