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当天,城主府里可谓是热闹非凡,从门口到正堂,一路上几乎都站满了人,丫鬟端着瓜果和茶水忙的脚不沾地,负责值守的侍卫也比平时多了。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宁大夫人连忙张罗着几位贵客进屋坐下,然而由于人数太多,许多人只能在院中设立的席位上落座,好在今日天气不错,大家倒也没什么抱怨。
正堂内,宁老爷和宁大夫人坐在主位上,今早才从外面回来的宁二夫人安静的坐在次位上,往后依次是宁涛和其他宁家子女。
宁心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子,见他穿了自己亲自挑选的新衣服,心中便有了几分喜悦,虽然那半截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容颜,却挡不住那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日的庄綦格外英俊一些。
庄綦发现她在偷看自己,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恒枢不偏不倚的站在两人的后面,将他们眼神之间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当下有些委屈的扁起了嘴。
“你们看,宁二小姐的夫婿怎么还戴着面具?”
“听说他是洛泠城首富庄家,不知为何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来的时候就打听了,府里的人说他相貌丑陋不敢见人。”
“相貌丑陋?那宁二小姐为何还要选他作为夫婿?”
“听说庄家送来了十车聘礼,那可是实打实的金银财宝。”
“可惜了,宁二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却要嫁给一个丑东西。”
“嘘,千万别让人听见,人长的丑不要紧,富甲一方是真啊。”
宁心深吸一口气,眼中有了几分恼火,搭在茶几上的手也攥得发白。
庄綦不紧不慢的摊开折扇摇了摇,低声说道:“心儿,切莫动气,你母亲大人可看着呢。”
宁心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了庄綦,却见他面具后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有笑意涌出,犹如一股清流滑进了她心里,安抚下了她躁动的情绪。
这时宁大夫人开口了。
“今日是我们宁家两位女儿的定亲宴,有幸邀请到在座各位前来参加。”宁大夫人说完走到了陆有才面前,笑盈盈的朝大家介绍了起来,“这位就是我家玉儿未来的夫婿,陆有才陆公子。”
陆有才起身朝大家拱手为礼,笑着说道:“各位,在下陆有才,这厢有礼了。”
“哎呀呀,这不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吗?”
“果然是一表人材,与宁大小姐十分般配。”
“可不是嘛,简直是郎才女貌。”
宁大夫人又连忙走到其中一位宾客面前,脸上的笑容多少带着几分谄媚,“知府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就没能过来,这位陆大人是陆公子的兄长,如今在京城中担任重要官职,今日百忙之中来参加定亲宴,也是对两家联姻之事的重视呢。”
一听到这位陆大人在京城任职,在场宾客不禁纷纷感叹起来。
“陆家果真是人才辈出啊,陆公子日后必成大器。”
“是啊,能在京城中任职,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等会儿我们去多敬几杯酒,也好和达官显贵熟络一下。”
陆大人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漫不经心的大家摆了摆手,说道:“大家不必多礼。”
宁心看他那副态度,眼中涌出几分讽刺,唇角的冷笑也快压不住了,倘若不是有母亲在场,她只怕要连翻数个白眼了。
庄綦仍然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似乎对眼前这场闹剧并不感兴趣。
这时宁大夫人幽幽的看向了庄綦,唇角上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开口道:“至于这位庄公子,是我们家心儿亲自选定的夫婿,家中世代从商,相貌也是一表人才。”
闻言,在场众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戴着面具,怎么能看出一表人才?”
“是啊,定亲宴上也不摘面具,这成何体统?”
“难不成宁二小姐也没看见过他的长相?”
面对众多质疑,庄綦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他起身朝宾客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稳稳的坐了下来,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倒是有种旁若无人般的随意。
宁老爷忽然清了清嗓子,大家这才安静了下来。
“诸位,庄公子德才兼备,惊才风逸,庄家又是洛泠城的大户,家世显赫,方方面面都配得上我家心儿,还请大家不要把相貌看得那么重要,他把一颗真心都给了心儿,那些外在的皮相又算得了什么。”宁老爷缓缓开口道。
庄綦见那老头一本正经的模样,竟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冷笑,心想心口不一的人不少,可像他这般一本正经的心口不一倒是十分少见。
宁大夫人不喜庄綦的态度,脸上却没有展露出半分,反而笑着说道:“对啊,外表有什么重要的,庄公子,你说是不是?”
庄綦微微一笑,“二老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是了。”
宁大夫人眸光一转,继而又道:“既然如此,庄公子大可把面具摘下,今日是你与心儿的定亲宴,在场宾客也都是来真心祝福,你不必有所顾忌。”
宁心冷冷道:“大夫人,我家庄公子说了,成婚那日自然会摘下面具,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宁大夫人意味深长道:“心儿,你也真是心大,哪有成婚当天才知道夫婿相貌的,你就不想早点看看?”
“不想。”宁心翻了个白眼。
“心儿。”宁二夫人忽然开口,温婉的眸子中有清冷闪过。
宁心嘴唇微微一颤,当下立刻乖巧了几分。
“大夫人,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过多掺合了,既然心儿自己都愿意等到成婚那日,您又何必强求呢?”宁二夫人笑着说道。
她的态度很委婉,却也隐约在提醒着什么。
宁大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摆了摆手说道:“妹妹说的是,两个小辈之间的事,随他们去吧。”
庄綦看了眼宁二夫人,心中对这个未来岳母有了几分敬佩,先前听宁心说她母亲性情温婉从不与人争执,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