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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如冰(2 / 3)

柳韵织像是毫未察觉,待她转身走回水桶舀水之时,那片停留在她鞋上的槐叶也被风掀落。

许华羡再起一剑,卷带槐叶往柳韵织身上斜劈而去。柳韵织感到一阵狂风朝自己吹来,于是举起衣袖欲遮挡一二,然而这风在自己身侧骤然停止,过了一会儿,一堆槐叶从天上纷扬飘下,大多都落在了自己身旁。

是阿羡。柳韵织只当他是在练剑,未作反应,接着去浇她的水。

许华羡换左手持剑,瞧准时机,右足轻点,腾空而起,于空中翻转几回,下落之时剑光些微偏指柳韵织,整个人朝她飞去。

柳韵织打起满满一瓢水正向左转过身欲往前走,许华羡突然从左侧冲撞而来。与她只有咫尺之时,许华羡右脚止步,左脚前迈一步脚掌抓地,剑锋擦过柳韵织身前,人正好在她面前稳住脚步。柳韵织左肩被撞了一下,欲向后倒去,许华羡右手抓住她胳膊用力拽了一把将她扶起,他二人紧贴上对方。

“你没事吧。”许华羡道。

“我没事。”柳韵织摇摇头。她左手捂上胸口,眉头轻皱,道:“真是吓坏我了。阿羡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并未受伤。”

本来柳韵织与他挨得极近,但她这一抬手,便将他们之间间隔开来。她始终低眉垂眸,都未正眼看自己,此刻头偏向一处,许华羡瞧不清她的眼神,只能看见她纤长的睫羽微微扇动。

“许久没练了,有些生疏。”许华羡目光凌厉,像是要把柳韵织看穿。

他觉得,如果这世上有一潭水,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寒意,但未能彻底将自己冰封,而是暗流涌动,倒映出最空灵素净之景,清凛纯澈,冷寂渺远,那潭水便是此刻的柳韵织。

“阿羡衣裳都湿了,回房换一件吧。“柳韵织道。方才他撞上来,自己又没站稳,水瓢里的水全泼在了他身上。

许华羡听闻这语气是让他自己回去的意思,便道:“你不该替我更衣吗?”

“可花还未浇完呢。”

许华羡心想,她竟真想拒绝?早上不是还很顺从吗?只是过了个中午,便又变了个性子?他道:“不必浇了,跟我回房。”

“哦。”柳韵织将水瓢放回水桶里,转身跟上许华羡朝他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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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华羡还未走进房内便道:“替我准备,我要沐浴。”又补充道:“水叫下人去打。”

柳韵织在澡房布置好后去许华羡卧房唤他。许华羡递给她一套自己的衣裳,二人一同行至澡房。柳韵织将手里的衣服翻开挂在衣架子上,又替许华羡解下外衣和中衣,便转身欲走出房门。

“你就在屋内等着。”许华羡道。

“哦。”柳韵织走到屏风外侧等候。

许华羡解下里衣跨入浴桶之中。他一边淋湿上肢,一边回忆起方才柳韵织如寒潭一般的侧脸,仿若自己和她隔着一道冰川。

他看着眼前屏风,若它不是实木制成,而是轻纱屏心,他便能瞧瞧此刻柳韵织是否只有一道矗立不动的冰凉背影。

究竟为何会如此?之前他还不满柳韵织温和柔顺,将她自己当作妾室,后来又乖巧自持,甘做丫环,可不过一日之间,他便再次觉得她只想与他成为一别两宽、不再羁绊的陌人。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句“阿羡”,却也从亲昵变得疏离。

难道是因为听闻他同别的女子交欢,所以她内心已隐忍到了极点,彻底对自己失望了?可是她为何连一句质问、责备的话都不肯对他说?而且今日之前,她便已然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冷漠处之,就好像她人与他许华羡没什么关系,这又如何解释?她到底想要什么,在乎什么?倘若将她的心剥开,里面是不是只有锋利的冰刀,扎得自己满手血腥?

许华羡沐浴完之后未叫柳韵织更衣,而是自己穿上衣服后径直走出了澡房,对她甩下一句“来我房里用膳”。

柳韵织如一缕白魂般跟在他身后。

卧房内。

许华羡随意挑了几个菜浅尝了一口,吃了半碗饭,便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柳韵织抬眸看着他:“阿羡练剑耗费了不少力气,怎么能只吃这么一点儿呢?”她此刻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声音麻木冰冷。

“你也莫吃了。”他站起身,走过去抓住柳韵织左手手腕将她拉起。

“去哪儿?”柳韵织右手拿过碗,连同筷子一起搁在桌上,问道。

“逛夜市。”许华羡牵着她往外走。既然有些话你不愿在家里说,那便出去说。

他攥得极紧,小臂青筋突起,仿佛要将柳韵织本就纤细的手腕捏成手指般粗细,柳韵织也不喊疼,直到出门走过几条巷子许华羡才将她的手腕松开。

夜幕已然降临。

这一片都是住家宅院,大门禁闭,门前少有灯火,略显漆黑。见柳韵织一直走在身后,许华羡站在原地等她上前,道:“莫跟在后面,走我身旁。”而后配合她的脚步放慢了步子。

就快走到摊铺店肆较多、灯火明亮的巷道之时,正前方的远处走来一个身穿布衣、手握酒囊、头发松乱的中年男子,边饮边行,步伐趔趄。

他二人本走在街巷右侧,为了不与那男子相碰,许华羡便拉着柳韵织往最左侧走去。怎料过了一会,那男子也歪斜着朝这边走来,眼看着就要挨近走在右边的柳韵织。

许华羡横步跨至柳韵织身前,将她护在身后。那男人在与许华羡隔着大约三拳的距离之时稳住了步伐,但身子还在倾斜,头几乎快触到许华羡身上,他自嘲般的冷哼一声,斜斜瞟了许华羡一眼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样子就像是惯犯,柳韵织也不知躲闪,是没看见还是不愿躲?许华羡心中的愤懑又多了几分。

二人终于行至西市。

走了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有一身着华服、佩带琼玉的年轻男子从柳韵织身旁经过,与她擦肩而过之时伸出手欲在她腰上重抹一把,许华羡右手绕过柳韵织背后狠狠扼住那人手腕。

那人怒眼瞪他,许华羡回以阴森狠戾的目光,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那人疼痛难忍,向他求饶,许华羡松开了手。那人悻悻而去。

许华羡从袖中掏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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