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抬头,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石应然,片刻疑惑后,
开口:“欢迎回来,石应然。”
石应然看她唇上蹭了奶油,粉唇一张一合的,他喉结动了动,不自然的撇开眼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嘴角扬起。
随后在桌上随意扯了张餐巾纸,递给她,说:“嗯?”
她略微尴尬,接过纸巾,又听见他说:
“你以前都是喊哥哥的。”
……
江浸月没说话,掠过他这句话,自顾自吃着面前的蛋糕。
看她躲避的眼神,他倒也没恼,又问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语气淡淡:“前不久。”
“感觉怎么样?这边。”他问。
“一般。”她答。
——
一顿饭吃了几个小时,石母一直给她夹菜,说她太瘦。
除了邻桌时不时飘来的陌生人打探的眼光,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
——
临走时,几个人都要送她,她拒绝了。石应然说:“还是我送百结妹妹回去吧。”
石村说:“也好,一定安全送回家啊!”
他“嗯”了声,他拿着车钥匙下车。
到楼下时,她说不用送。
他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态度强硬,无奈地叹了叹气,没在强求,
道:“注意安全。”
“嗯。”
看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才重回店里。
江浸月对这个“哥哥”没什么感觉,九年前她离开石家后,没多久石应然也离家出省学习了。
溪安和汀州很近,但是九年里,他们从没见过面。
他从小学习就好,江浸月初遇他那年,他十岁,小男孩挥着手,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石应然。”
“你……你好,我叫江浸月。”躲在江卫民身后的小女生,声音越来越弱。
石母刘氏和江浸月妈妈是好朋友,江浸月八岁生日是在石家过的。
之后便是淮江发生地震,
有废墟,有烈火,有尖叫,有绝望,有一切让人分崩离析的丑恶。
那是江浸月第一次见识到,大自然的怒火,人类的渺小。
而提升眼界的代价,却是让她失去最亲的人。
——
江浸月想着,在附近的小花园里散着步,她是真的吃的有点撑。
小皮鞋踩在鹅卵石上,
有点痛。
走到花园小桥上,
看见小池塘边有小朋友在放纸船,
荷花已经谢了,河面上飘着几片荷叶,有风吹过,纸船在水上泛游,
她不禁想到了汀州,
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飘洒正潇然……
小朋友开心的拍着手掌,和他的伙伴说,“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
小朋友纷纷应了声,
“我也没有”
“我也是,不过,游船要在海上游吧?”
……
江浸月闻言,平静的眼底多了些期待。
她也没有游过船,汀州的海边也没有游船活动,只有孤零零的岩石,还有孤零零的她——
池塘边的小孩注意桥上的她,悄悄对自己的伙伴说:“有大人来了,快走快走”
随后就纷纷逃走了……
江浸月没理他们,看着水上的纸船发呆,忽而,感觉到一个轻轻的触摸,
她低头,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荷花。
正当江浸月疑惑哪来的小孩时,
小女孩把花递给她,
有些害羞的说:
“那个……送给你,姐姐你真好看。”
江浸月愣了会儿,有些木讷地收下花,
好半天,嘴角才扯出一个弧度,狐狸眼随着嘴角也上扬,眼里闪着细小的星光,
清澈的,灵动的
让人挪不开眼。
江浸月正思考着这个季节哪儿来的荷花,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原来你会笑啊。”
江浸月闻言,抬头看着说话的男生,
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少了些锋利,目光柔和,墨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在黄昏下染上金边。
妖精。
高远有些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
江浸月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漠然地低下头,没看他。
高远也移开视线,看着她手里的花。
江浸月觉得他说这话莫名,到底是谁不会笑?她不想与他纠结这些,索性也没说出口。
忽而,高远开口:
“这……就是你上课吹的‘天国之花’?”
江浸月:?
男生又言:“看着不像啊—”
江浸月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句“关你屁事!”
她盯着他,骂他。
他倒也没再移开视线,看着她今天穿的小黑裙,
半天憋出了句:
“丑。”
“让你看了吗?”江浸月有些气愤,反问他。
这时,小女孩才拉了拉江浸月的手,笑着说:“姐姐不丑,很好看!”
江浸月没再理桥梯下的高远。
她问小女孩,“这个花你从哪儿来的?”
小女孩说是在小池塘边捡的,应该是刚刚那几个小孩掉落的。
江浸月想了想,走下台阶,把荷花塞在高远手上,
她挑眉,狐狸眼里多了些灵动,说了句:“花赠美人。”
转身就要离开,
小孩的花,她才没兴趣。
刚转身,一只小猫就从台阶上冲到她怀里,她下意识就挥手挡住,手用了些力,猫咪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