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倔强的握紧拳头深叩谢恩,一字一句的说:“明珠谢六殿下开恩。”
“你好自为之。”六殿下说,拂袖而去。
当初在上界再圣洁不过的神子,也会因为一名女子染了凡尘,阿诛甚是惊讶。
遥想当年,神子站在忘川彼岸,对着等待伤怀的男男女女,也不过说了一句非也而已。
“小姐,六殿下走了,您快起来吧。”也不知过了多久,知秋提醒道:“小姐不必伤心,婚姻大事,向来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那个庶女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阿诛站起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扬唇一笑:“是啊,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还记得司命笔下的结局,张明珠协同三殿下妄图篡位谋反未遂,陷害当朝皇后张宓未果,被城楼之上的六殿下一箭穿心而亡。
“小姐,要不你还是别笑了,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知秋还是那句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好像更喜欢笑了,但是这笑容里着实看不到一点儿的真心。
“谁说我伤心了?”阿诛抬手擦干净眼角的泪痕,转头看着她:“知秋,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家小姐伤心的,还没有几个。”
阿诛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小丫鬟就忽的昏了过去,软着身子倒在了地上,连着身后的也是。
阿诛抬头,梧桐花飞扬而下,落的满地都是。
一只通体墨色的轿子,雕刻着大簇大簇的荼靡花,从墙壁上钻出来,精美的蛟纱微扬着,传来了阵阵佛家檀香的味道。
奇怪的是,没有人力,却飞在空中,六位童男童女站在四角边缘,精致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穿着红色的小袍子,脚腕的铃铛声响了一地。
“倒是为难阿诛上神了。”里面的人的说。
阿诛轻笑一声,懒洋洋地倒在躺椅上,手指拿着葡萄把玩:“想来,流照神君可是看了好久的戏。”
或许是磁场不对头,一说话,就像是带了火药味儿。
“不过一刻钟。”流照神君掀开帘子,衣摆幡然落下,手里还抱着一只通白的狐狸:“喝杯茶?”
阿诛挑眉,小桌上还摆着吃剩的冰葡萄,倒是茶水因觉得苦涩还从未碰过,一套上好的茶具还依旧安安稳稳的摆在那儿。
“这场戏走完,神子应该去向皇帝求娶张夫人了。”流照神君说。
“我知道。”阿诛点点头,把葡萄塞进嘴里,语速很慢:“过些时辰,我就去耍小姐脾气,从中阻挠,做个尽职尽责的恶女。”
“我说的不是这个。”流照神君从怀里掏出来一册新的本子:“司命改了些剧情,阿诛上神看看吧。”
“司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还劳烦神君亲自跑一趟?”阿诛狐疑的接过去,眉头一皱:“原先三殿下和张明珠是暗中作梗的合作关系,怎得现在是夫妻关系了?”
流照神君喝了一口茶,坐在石凳子上气定神闲,将狐狸放在地上自己玩:“大概是因为想让剧情更流畅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命,一个本子要改上来来回回七八遍才满意,而且你想,张明珠做为京都数一数二的美女,又是家中嫡女,若无一人求娶,岂不是奇怪?”
“确实如此。”阿诛思索了半响,手指捏着纸张:“不过,张夫人便要一直伏低做小,永不抗争吗?”
流照神君摇摇头:“司命薄是限制其他人的,不是限制她的,在整个剧情当中,只有张夫人是唯一的变数。”
阿诛听明白了,白狐狸跳上摇椅,窝在她的身侧,讨好似的用尾巴去碰她的手。
流照神君见此,神色暗了暗,嘴角微微地弯起了弧度,迷人的很。
阿诛摸上狐狸的脊背,轻声说:“是凡人的时候,就想要修仙问道,成神长生,毕竟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古板的规则里面脱离出来。若是改变不了世界,世界就会逼着改变你,而真正可以到达改变世界等级的凡人,一个也没有。我也是知道司命簿的,这是张夫人在规矩之下,自己给自己的权利。”
“阿诛上神说的对。”流照神君摩挲着杯沿,模样像是引诱神明的恶鬼。
阿诛合上司命簿,将本子还了回去,把狐狸抱在怀里使劲揉:“听闻,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身着艳丽的人儿,我需不需要打扮的清丽一点儿?等一下宫宴的时候还要坐你旁边儿一起吃饭”
“不需要。”流照神君摇摇头:“这样就很好。”
阿诛嗯了一声,晃着满头的珠翠步摇。
流照神君想了想,上前从她头上拔下来几根。
他离的极近,阿诛摸着狐狸的手指一顿,只要她微微前倾,整个人就能扑到他怀里。
“好了。”
阿诛听闻,直起了身子。
流照神君一看,就是个鲜少伺候人的,摘个发饰都能捣鼓半个时辰。
“神君,你的狐狸丢了。”
流照神君迈出去腿止住了,回眸时,正看到小人儿抱着狐狸对着他招手,眼底里都是止不住的笑:“知道了。”
他上前接过去,揪着狐狸的后脖颈,神色嘲弄又冷淡,小小的说了两个字:“呵,废物。”
白狐狸挣扎了半响,像是抗争着什么。
“留都留不下,不是废物是什么?阿诛又不要你。”
墨色的轿子远去,就连刚刚出现过的人,都像是未曾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