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天文塔的坦白
周日，当赫敏在黑湖边的大树下，悄悄向德拉科转述邓布利多有关“奇洛逃走”的发现时，她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恐慌之色。
“奇洛逃走，是什么时候的事？”德拉科白着脸问。
“邓布利多教授说，是在昨天中午魁地奇比赛的时候。”
德拉科看着她脖子上一闪而过的金色项链，眼神里忽然闪出一丝希冀。
“我们可不可以……”德拉科怀着微茫的希望问。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不行。因为时间转换器只能退回去5个小时。那件事发生的时间过于久远…现在已经太迟了。”赫敏叹了一口气。
德拉科的脸苍白得像他手中的那沓新羊皮纸。那么一切就将成为定局了。
小矮星彼得，用生命换来了黑魔王的自由。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不该小看任何人。即使是小矮星彼得。
他们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小矮星彼得曾经潜藏在哈利身边两年之久，他当然知道黑魔王的灵魂被束缚在霍格沃茨！
德拉科无比痛恨自己思维上的疏忽。他以为，黑魔王的灵魂在邓布利多的严密监视下，会无比安全。他从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解除石化的咒语！小矮星彼得一次次跑进霍格沃茨，就是为了找到黑魔王的所在！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小矮星彼得就藏身在尖叫棚屋，德拉科本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抓到他！当时，他却因为不想多管闲事，而一次次把尖叫棚屋的亮光从指缝间轻率地放过了。
他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他跌跌撞撞地走开了，没有听到赫敏在身后喊着什么。
可怕的命运！在它面前，一切努力和挣扎都显得那样渺小又可笑。记忆中那些事情在一件件应验，胖夫人的画像依旧会被划开，黑魔王依旧逍遥在外…
他做的那些努力，带来的也许是时间线的小小偏移，可对结果有什么影响呢？几乎是毫无意义吧…
那么，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德拉科直直地走向天文塔，那个充满他梦魇的地方。那里有着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伴随着邓布利多的死亡，他再也无法回头。
他也许又要重新变成一个食死徒，为黑魔王卖命；也许黑魔王会直接杀了他，假如黑魔王发现他所做的事的话。
他站在天文塔上，凝视着霍格沃茨山谷的风景。
这里很美。安静祥和，从未发生过那些罪恶。
不知道曾经的邓布利多教授摔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直到半夜，赫敏·格兰杰才终于在天文塔上找到了德拉科。他蜷缩在楼梯下，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眼神茫然又委屈。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模样。她更习惯他懒洋洋的表情，脸上透着矜贵和傲气。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紧不慢的、自信满满的、甚至有些趾高气扬的，面对她的时候是绅士的、周到的、温文尔雅的……可是今天，他卸下了华丽的蚌壳，展现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虚弱、甚至是胆怯的内心。
她本来有些生气，因为他不告而别，又让她花了很长时间去找他。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内心针扎一样的痛。此刻，如果能让他高兴起来，她做什么都可以。
“德拉科…”她怯怯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不管你如何努力、如何费尽心机，很多事情似乎都是按照既定的轨道在走，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呢…”德拉科喃喃地说，他仿佛被一个隐形的重担压垮了。
他捂住脸，头一次在赫敏面前展现他的无措、悲伤和脆弱。
赫敏忍不住抚摸他的头发，试图安慰他，她担忧而急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魔王…他逃走了。”他心里堵得厉害。
“我已经知道了。那又如何？”她有些茫然。这跟德拉科有什么直接关系呢？这难道不是哈利更该担心的事情吗？
“那又如何…”他嘲讽地笑了，唇色泛白，“一切都完了，我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会杀了我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赫敏说，“他没有理由针对你……你……你是纯血巫师出身的……”她憋了半天，竟然想出了一个她平常嗤之以鼻的理由去安慰他。
“哈利的父亲难道不是纯血巫师家庭出身吗？在他面前，纯血巫师不值一提……”德拉科嘲讽地笑笑。
“可是…你的父亲不是……”赫敏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口。
“食死徒？”他失魂落魄地说，灰色的眼睛里像是在下雨，“黑魔王对谁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背叛他的人…我已经在这条路上陷得太深了…我不能承受失败的代价……”
赫敏从未感觉自己这么笨拙过，她急切地说，“我可以帮助你，你还有这么多朋友呢，别哭了，德拉科…”她掏出一块淡灰色的手帕，那是很久以前，德拉科安慰她时留在她那里的。
她想要帮他擦拭眼泪，手却被德拉科握住了。
“赫敏，趁现在还来得及…”他抬头看着她，苍白僵硬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请你远离我吧，不要做我的朋友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赫敏的脸忽然涨红了，她怒视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自私的胆小鬼吗？遇到困难就要逃跑，置朋友于不顾吗？”
她强硬地托起他冰凉的尖下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听着，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跟你一同去面对！”
“但我不想！我不想你遭遇危险，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德拉科的脸还搁在她温暖的手里，他看着她关切的目光，一下子哽住了。
似乎光想一想上面那些可能性，他都会觉得承受不了。
“你这个自大的傻瓜！”赫敏怒极反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也同样不想你遭遇危险，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呢？”
德拉科·马尔福被她的怒气吓到了。他只是用那双黯淡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