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她的前辈一脸冷漠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陈静厌:“……”
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杜鸦停都下楼去给她备车了,她也不好继续窝在书房里,只能悻悻地去卧房取了手机后往楼下走。
她还是不太习惯这具陌生的身体,走廊上没人,步伐也走得懒懒散散。
但一来到楼梯口,又不得不挺直脊背,拿出男主人的派头,不紧不慢地沉着脚步踩着梯面下去。
装得她牙都酸了。
总算到了一楼,刚想找找杜鸦停的踪影,却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爸爸。”
这声很耳熟,不久前才听过。
她身子微僵,转头循声望去。
从二楼下来,左手边不远处是饭厅,右手边则是大堂客厅。
两厅中间有一道跨度极大的白色拱形门洞相隔,门洞两端支撑为科林斯柱,毛茛叶与花蕾在柱头交错纠缠,如少女般高挑轻盈。
越过这道拱门看过去,客厅那有一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杯茶水,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不是弭璟言。那姑娘不知道去哪里了。
眼下坐在客厅沙发那的是弭西琛,刚刚也是他叫的她。
只一霎,陈静厌便反应过来,敛了所有情绪,应道:“嗯。”
她在弭西琛开口前皱了皱眉,主动问他:“你怎么还在这?璟言刚才说你已经去公司了。”
“没呢,只是在门口和吴董派来的人聊了会,回来打算和爸您一起去公司的。”
弭西琛扫了眼她身后,淡淡地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褐绿色的茶水随之满满当当一晃,看似一口未动。
“爸刚在楼上做什么呢?”他微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看林管家也才下来,你们还是在谈给他父亲迁墓的事吗?”
“嗯。”
“唉,我虽然没怎么和林叔叔打过交道,但舒年他和我说过好几次,说林叔叔对他很好,经常陪他打网球之类的。”弭西琛道,“爸这么忙,要不这样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陈静厌垂下眼,学着杜鸦停刚刚的动作随意理了下袖口,不冷不热地拒绝:“不用。时间不早了,走吧。”
她说完径自朝大门口走去,没有再多看二儿子的神情。
资料里有写,弭西琛自小便被弭约成送去了美国接受西式教育,只偶尔回国几趟。直到他22岁从UPenn毕业后才正式回国生活,进入恒信从基层干起,一路升至集团的总经理兼执行董事。
如此看来,他与弭约成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最浅淡的,又有财产继承这一纠葛。
陈静厌低下头,将刚刚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认真计较了个遍,轻轻“啧”了一声。
车子就在门外不远处等候,司机在旁朝她点了下头,自觉将车门打开。
陈静厌上车后便开始翻看起手机里的信息。幸好也是指纹解锁,免得她猜密码。
点进通讯录里,长长几页联系人,一时间都翻不到底。
有些备注很简单,只有一个字,甚至是一个字母。
她不免又“啧”了一声。
不过备注那么简单的,通常是关系比较亲密,经常联系的人。
再点进相册里,也都是与公司事务有关的合同图片,基本没出现过什么人。
她正翻看着,弭西琛跟着坐了进来。离她有段距离,但视线却朝这里看了过来。
陈静厌只好放下手机,转头去看车窗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接下去长长十几分钟里,都是窒息一样的沉默。
她尴尬到头皮发麻,但又不能流露在面上,于是那神情愈见沉冷。
“爸今天,不太高兴吗?”弭西琛突然开口,“是因为西山那个项目的事?”
陈静厌眼皮微抬,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我肯定是支持爸的决定,就是刘董他们那边有点麻烦。”
弭西琛敛了眉眼,一副恭顺的模样,“不过今天会上就会出结果了。我想,等看过全部的报告书后,他们会改变主意的。”
陈静厌闻言,不动声色地向他套话:“那具体的你怎么看?”
她说着低眸,瞟了眼今早匆匆戴上的那支机械腕表,道,“还有些时间,你讲讲。”
弭西琛默了默,看样子是在认真地斟酌言词,片刻才将他口中这个项目可见的效益和长远影响慢慢道来。
陈静厌边听,边时不时应两声。
她视线仍落在那支腕表上,被它吸引去了一点注意力。
它是自己方才拿手机时顺便戴上的,就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丝绒敞口盒子里。
当时她想这肯定是弭约成平日里会戴的东西,便戴上了。
现在仔细一瞧,这表还真是熠熠生辉——蓝漆巴黎钉纹的表盘,立体金地宝玑字块修饰,边缘嵌有一圈T方钻石。折叠的喷镀金属表扣质感厚重,颜色是沉稳的普鲁士蓝。
她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轻轻拭过表镜。
隔着那层剔透清亮的水晶玻璃,能感受到指针的走动,似有一颗心脏在里面不断震颤着。
“爸还真是喜欢这支表啊。”弭西琛留意到她这个动作后笑了笑,突然换了话题,“也对,这可是大姐当年专门去日内瓦给爸你定制的呢。”
陈静厌一顿。
这表是弭璟言送的?
“当时花了四百来万,但现在肯定已经不止这个价了。”弭西琛意有所指,“这个系列都已经断货了,怎么说价钱也该翻一倍了。”
陈静厌闻言差点手一抖。
什么鬼?!
四百来万!!!
她这是把一套房子戴手上了吗?
等等,弭约成的大女儿竟然花四百来万特意给父亲定制名表,这父女俩的感情确实挺好的,看样子比杜鸦停给的资料里写的还要好。
她调整了下呼吸,沉声道:“这是璟言的心意,别谈什么钱不钱的。”
弭西琛静默一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