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傻吗?不傻。不争吗?也不是。他有他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但绝不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东西。 “我有个条件”。 “哦”?胡惟庸露出一丝笑容,没有感到不满,反而感到惊喜。懂得谈条件,是作为一个商人的基本素质,他需要的是能够随机应变的人才,不是时时处处都要自己操心的提线木偶,否则他大可以随便在民生西路找个人扶持。“说说看”。 “你的目的不外乎想再扶持起一股力量与王大虎抗衡,重新回到以前两虎相争的局面,我答应出这个头,但是这股力量一旦形成,我就得立刻抽身”。 胡惟庸有些惊讶,“功成身退?到时候你真舍得到手的权力和地位”?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陆山民坚定的说道。 胡惟庸呵呵一笑,“读书”? 陆山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盯着胡惟庸。 “尽信书不如无书,白纸黑字的书并不见得比社会这本大书高明”。 “这是我的事”。 胡惟庸摇了摇头,“你可曾想过,当你身后有我,手上有权力的时候,王大虎或许不敢轻易动你,如果你放弃这一切,他可以轻松的揉捏你”。 陆山民咬着牙,双拳紧握,陷入沉默之中。 “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话吗?天下太平是打出来的,与世无争得有能够镇住别人不敢与你争的威慑力”。 见陆山民不说话,胡惟庸接着说道:“你一个人能打十个,但是能打二十个,三十个吗?即便你打得过,又能躲过背后的阴谋诡计吗?你应该清楚刘强的下场,这个世界最管用的是脑子,不是拳头”。 陆山民咬紧牙关,双眼通红,“我是个山里人,大道理不懂,只知道一点,我走自己的路,谁要挡我的路,我就踩着他过去”。 胡惟庸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欣赏你这股狠劲儿”。 “三家酒吧,你选一家”。 陆山民看了一眼胡惟庸,“玫瑰酒吧”。 “哦”?胡惟庸眉头微皱,这个山野村民给了他太多惊奇。“玫瑰酒吧的唐飞可是你的朋友,你就这样抢了他的饭碗”。 “以前是,以后不是了”。陆山民淡淡的说道。 胡惟庸品了一口茶,眯着眼紧紧的看着陆山民的眼睛。眼神坚毅,没有任何闪躲。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山里狩猎有个规矩,怀孕的猎物不打,这只针对没有威胁的猎物。怀孕的熊瞎子攻击性比平时要强许多,如果在山林中遇到,就得有必杀的决心,否则一念之仁,下一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胡惟庸盯着陆山民的眼睛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疑惑的问道,“你真下得了手”? 陆山民一脸坚毅的瞪着胡惟庸,“我是个猎人”。 玫瑰酒吧,保安经理办公室,王大虎坐在平时唐飞坐的位置上。王大虎目不转睛的盯着唐飞的眼睛。“听说你跟陆山民打了一架”? 唐飞平静的看着王大虎,眼神坚定,“是”。 “呵呵,为什么”? “我劝过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不识好歹,也就怪不得我”。 王大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唐飞的眼睛,玩味儿的笑道,“我没看错人,能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唐飞眼神坚定,心里早已七上八下,后背不自觉渗出冷汗,“大虎哥错了”。 “哦”?王大虎眉头微皱,“我错在哪里”? “我对大虎哥的忠心天地可鉴,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大虎哥曾经说过,男人就该有野心,有魄力,儿女情长,江湖道义都不应该成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王大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移开目光,盯着天花板,双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唐飞接着说道:“我不想再过那种连饭都吃不饱,房租都付不起的日子,当陆山民决定不离开民生西路之时,我就明白我必须选择站队,最后理性战胜了感性。大虎哥放心,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做了选择,就不会再有任何羁绊,哪怕您现在让我去卸了陆山民的手脚,我也决不犹豫”。 王大虎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走到唐飞面前,拍了拍唐飞的肩膀,“唐飞,你成熟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保安了,这是好事儿,放心吧,我相信你。” 唐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谢谢大虎哥信任”。 “你也要相信我,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在东海,唯有拧成一股绳才能站住脚,眼界放开点,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民生西路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唐飞愣了一下,随即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大虎哥能把我们带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品茗茶居,陆山民再次牛饮了一杯茶。 “我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胡惟庸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会做到什么程度,王大虎会做到什么程度,我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胡惟庸眼睛闪过一道精光,随即难得的哈哈大笑:“我这一生从来不小看人,还真小看了你,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既然是合作,当然要坦诚相待,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回答你的问题。首先,我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商人做事无外乎投入和产出,我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给你一份玫瑰酒吧保安经理的合同,同时也可以顺带到劳务市场给你选十来个农民工作为你的力量。至于接下来你与王大虎的明争暗斗,只要不出大事儿,我是不会理会的。我是商人,除了金钱资本之外还有精力资本,我要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耗费太多精力,就会亏本”。 陆山民冷哼一声,“说白了就是两虎相争渔翁得利”。 胡惟庸笑了笑,“这样说也没错,不过这更像市场经济,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进行着微观的经济演化,但是市场也有失灵的时候,刘强的败逃就是市场失灵的表现,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来进行宏观调控。两者缺一不可,同时两者都不能越界”。 “那王大虎呢”?陆山民淡淡的问道。 “王大虎就是市场中的经济主体,这样的人被规则束缚,却又努力想挣脱束缚,为了既得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 胡惟庸喝了一口茶,笑道:“至于你,你所要做到的程度很简单,别做下一个刘强,也别想着做下一个王大虎”。 陆山民冷冷的看着胡惟庸,“这就是有钱人之间的战争”。 胡惟庸点了点头,“商场如战场,没有硝烟,却处处透着血光” “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星期,我交给你十个人和一份合同”。 “玫瑰酒吧和月色酒吧的老板会听你的”?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但现在会,现在我们是朋友”。 陆山民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回头淡淡的对胡惟庸说道,“难怪自古以来读书人都瞧不起商人”。 胡惟庸笑了笑,“那是他们不了解商人”。 陆山民转身离去,甩下一句话,“是因为有你这种商人”。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胡惟庸内心为之一振,苦笑一声,端着茶盏自言自语,“活了几十年,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