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以小妮子的倔脾气,道一还真没信心能把她留下来。 但她没有,除了每日黄昏怔怔的看着山坳的路口发神,其他时间几乎全部用于疯狂的练功。 以前道一是求着哄着她练功,现在反倒是天不亮就被她踹下床逼着道一教她练功。 道一缓缓的走过去,捡起地上被切成两半的树叶,整齐光滑,切口犹如利剑快刀切出来一样。 道一欣慰的笑了笑,“比我想象的进步还快”。 顺着刘妮的目光看去,道一苦笑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刘妮目光平静,不显半点波澜,自从跟着道一习武以来,随着学习的深入,她早已发现道一和老黄的不同寻常。那天陆爷爷给老黄下跪,两个老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两个武术高手,一个满屋子书卷的老人,都是马嘴村的外来人,都显得与村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刘妮从来就不傻,很小就开始打理家中的里里外外,很小就开始进山狩猎,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更何况,她也是个猎人,拥有着一双洞擦入微的眼睛。 刘妮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是陆爷爷临终前送给自己的,这曾经是陆奶奶的嫁妆。 “道一爷爷,你有多高”? 道一笑了笑,“一万八千丈”。 “我将来会有多高”? 道一抬头看天,“我看不到顶”。 “那够吗”? 道一摇了摇头,“不够”。 “加上大黑头呢”? “还是不够”。 “加上老黄呢”? “他老了”。 “那你呢”? “我的心,早已,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刘妮瘪了瘪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德行,怕死就怕死,在我面前说出来又不丢人”。 道一咽了一下,“咳咳,什么叫怕死,这叫看透人生”。 刘妮翻了个白眼,“还是怕死”。 道一叹了口气,自从这丫头能麻利的说话开始,斗嘴就从没赢过她,真是天生的克星啊。 “你其实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我知道”。 “你还小,又从小在山里长大,关于生死,你还不明白其中的真谛”。 “我不需要明白”。 “只要你不卷进来,你大可以像其他姑娘那样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 “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道一满脸的无奈,略带乞求的说道:“只要你答应远离陆山民,爷爷拼着这把老骨头替你下山”。说完一脸期望的看着小妮子。 刘妮转头看着道一,脸上泛起了甜甜的笑容,这么多年,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面对陆山民的时候。 道一发现小妮子真的长大了,那个流着鼻涕的羊角辫女孩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这么俊俏的女孩儿,本该有着天真烂漫的爱情,本该有着幸福的家庭,本该有着安稳的一生。 “爷爷,谢谢你,有些事情你替不了我”。 道一悲喜交加,喜的是刘妮从来就是叫自己道一爷爷,这是第一次叫叫自己爷爷,悲的是,正如他所料,他无法劝动小妮子。 “爷爷就你这么个孙女儿”。 刘妮浅浅的一笑,正如那初春待放的羞花,“小妮子也只有这么个山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