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弃工厂,高大的烟囱、锈迹斑斑的管道、刺鼻的气味,以前应该是一处化工厂。 王任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道:“组织手眼通天,我不敢让老婆孩子住在家里,也不敢住酒店宾馆”。 陆山民问道:“你老婆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王任摇了摇头,“组织给我的身份是一家小皮革厂的老板,我老婆一直以为我是做皮革生意的,我骗她说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暂时住在这里躲债”。 说到骗字的时候,王任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陆山民淡淡道:“你骗不了多久”。 “我知道”。王任转头看了眼陆山民,眼里满是无奈,“麻烦你帮我隐瞒一下,她们都是普通人,理解不了,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陆山民点了点头,“我会尽量替你隐瞒”。 王任走得很慢,边走边说道:“我带着家人住进这个废弃工厂一个星期了,这里没有水、没有电,什么都没有,孩子才八岁,从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住过,每天晚上都哭。我老婆是个舞蹈老师,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从来没过过这种日子,孩子哭,她也抱着孩子跟着哭。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冒着巨大的风险出去找你”。 陆山民眉头微皱,他能够理解王任此时的心境。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女,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奈。但是,陆山民并不同情他,万事有因果,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你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该结婚生孩子”。 “你说得对。当年就有人劝过我,我自己心里面也明白。但那个时候年轻,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她,她也是对我一见倾心”。 王任叹了口气,“爱情总会让人失去理智,我那个时候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三人穿过一片草丛走进了厂区,刺鼻的味道更加的浓烈,这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人长住。 厂区到处都是掉了漆,锈迹斑斑的管道,管道有大有小,大的如水桶,小的如手指,蜿蜒盘旋、相互缠绕,看上去像数不清的大蛇小蛇交织在一起。难怪王任说他女儿晚上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住在这种地方,别说小孩儿,哪怕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厂区的路很复杂,陆山民和海东青随着王任弯弯曲曲的转了几条路才来到他们的落脚处,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破旧小房子,应该是之前厂里面的值班室或者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门口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怀里正抱着一个孩子,见王任回来,立刻抱着孩子跑了过来。 女人算不上多漂亮,但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但此时她的脸上满是焦虑。 王任对女人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说着又对陆山民和海东青说道:“我老婆李倩”。 李倩的目光只在陆山民和海东青身上短暂的停留了片刻,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焦急的对王任说道:“媛媛生病了”。 王任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伸手摸了摸 额头,“好烫”! 李倩着急的说道:“我们必须送她去医院”。 王任转头看向陆山民,眼里满是恳求。 “陆先生,我和李倩不能在外面露面”。 陆山民眉头微皱,迟疑了片刻正准备说话,海东青抢先道:“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可是、”王任一脸的为难。 海东青冷冷道:“没有可是”。 王任再次看向陆山民,着急的说道:“我女儿在你们手里,我还能跑了不成”。 海东青冷冷道:“别看他,这事儿我说了算”。 陆山民思索了片刻,对王任说道:“在城里面动手,他们只能偷偷摸摸。有我们两个在,他们没有机会对你们夫妻下手”。 李倩焦急而疑惑的看着王任,“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任不敢面对李倩的眼神,低着头说道:“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此时,海东青眉头一挑,身上气机陡然外溢,一头长发无风起浪。 “暂时去不了了”。 王任下意识抱紧孩子,“什么意思”? 陆山民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他们来了”。 、、、、、、、、、、 、、、、、、、、、、 蚂蚁长叹一声,说道:“就这样我带着师傅的介绍信到天京找师叔,哪知道我那师叔是个坑货,在骗了我的钱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六岁,我还是个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天京,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黄九斤在脑海中试着想象着一个十五岁就高大威武健壮如牛的孩子形象,怎么想都想象不出一个孩子模样。 蚂蚁一脸幽怨的说道:“那天晚上我躲在桥底下嚎啕大哭,哭得我肚子咕咕作响”。 “我很想回家,但又没有路费”。 “第二天,我饿着肚子在街上瞎逛,看见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孩子在地上写着‘讨路费回家’,然后有不少人给了他钱。我也有样学样找了一处人多的地方写了我的悲惨经历,从我那个无良师叔写起,写他怎么坑我,怎么骗了我的钱,写了我一天没吃饭了,肚子有多饿,写得连我自己的感动了,但是就是没有人给我一分钱”。 蚂蚁长叹一声,“不但没人给我钱,还有人骂我是骗子”。 黄九斤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你是不是写了你是个孩子”? 蚂蚁点了点头,哎了一声,“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是个孩子啊,而且我还把身份证拿了出来,身份证还能有假吗。之前那人才是真的骗子,他根本就不是讨路费回家,我亲眼看见他在街角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点燃了一根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