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开始就知道?”
她把帷帽递到他手上,仰头看他。她背对夕阳,光线在她周身镶了一道金边,勾勒出袅娜的身影。
“你一开始就知道与侯府比邻而居会给你与首辅大人带来麻烦。”
他立刻反应过来,急着分辨道:“不是麻烦!我从未将你与侯府看作我的麻烦!”
她望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脚步轻盈。
杨敏之心中隐隐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身边一带,轻松将柔软的身躯旋转过来搂到怀里。
怀中人被吓了一跳,翘起来的唇角来不及抿起,夕阳的光在弯弯的眼眸里跳跃,波光明媚。
果然,刚才从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俏生生的笑意不是他的幻觉。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搂着她的腰把她按到胸前,俯身深嗅她发间,是栀子的淡淡香甜。
想了又想,忍俊不已,含笑道:“姝姝何时学会捉弄人了。”实在是可爱无比。
“你不也爱捉弄人,还惯会巧舌如簧骗人。”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响起。
他一边轻吻她头顶发丝,一边笑着哄道:“姝姝明察秋毫,口齿伶俐,我岂敢捉弄你?更不敢骗你!”
刚才她与吴宣林等人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机敏如他,从他们寥寥几句话中就已猜出大概。
她冲吴宣林说的那番话是在维护他,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被他喜欢的女孩儿出言维护,这种感觉很奇异,又让他觉得无比熨帖。
他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腾出一只手拨开垂落她耳边的几缕发丝,低语轻叹:“数日不见,吾思卿之心甚狂,卿卿也思我否?”
她满面羞怯不开口。他等不到想听的,就勾她的下巴凑上去亲。
她绯红的脸直往他臂弯处躲,催促,“快走吧,天黑前得上红螺寺呢。”
他笑着松开手,不再闹她。一手拿着她的帷帽,一手牵着她往山坡上走。
半路上果然看到一大片庙田,还有一处茅庐坐落在山间。
看守庙田的僧人倒了两碗茶给他二人,请他们在院子里小坐一会儿再走。
杨清他们把马栓到茅庐旁边的马厩里,人已经又走出去了老远。
远处青山高耸,遮云蔽日。
杨敏之收回眺望的目光,看了一眼她已经沾染了一圈尘土的裙角。
过了庙田,他要背她上山。
“我还能走......”她心虚,其实走到庙田的时候她就有些腿酸乏力。
他拿袖子把她鼻尖的汗珠擦掉,背对着她蹲下来,催她快点。
她还在犹豫怕压赘到他,他扭头朝她笑:“姝姝玉瘦檀轻,纤若鸿影,哪能把我怎样。你若觉得会让我辛劳,就当是代侯爷罚我。”
她面色松动下来,腼腆靠近。
杨敏之微笑。
他二姐少时最为在意身形体态,夸她“人比黄花瘦”她便开怀,但凡在她面前提一个“肥”或“胖”字就是在影射她,就要发恼。
原来,女子的心思都差不多。
少女的清香从后背围绕过来。
她刚靠上他的肩,忽然又往后退缩,怯怯的嘟囔着说不行。
要把腿环到他身上,太不雅观。
杨敏之不懂她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背过手轻拍了一记她的腰身,柔声轻喝:“听话。”
“从这里上去还远的很,照你这个走法三天都到不了。”
张姝被他拍的身子一软,羞答答的朝他坚实的肩膀靠上去,红着脸不吭声。
一双光滑白皙的手臂从袖中探出,绕过他颈间,缓缓垂下来,在他胸前交握,顺便从他手中接过帷帽,捏住檐角。
杨敏之哪知她心中羞窘,把她两腿从裙中分开,轻松的兜起来,勾起薄唇从地上起身。
她之于他来说,果然还是太轻了。
站起来的瞬间身子陡然僵住,呆在原地。
她的胸与他的后背紧密贴合。他几乎能在脑中勾勒出那两处柔软被挤压连成一片的形状。
他忽然忆起来,在刑部的快船上,在与她共乘一骑的海边,也有过几回无意间的短暂冒犯。
那是柔软的她最为具象的一处。
她还没有意识到,乖乖的趴在他肩头,一声不吭。只有微细的呼吸声伴随着她身上的栀子清香萦绕在他身后。
杨敏之笑了笑,收起杂念,将她安稳的驮于背上,朝山上疾步走去。
老范说得没错,翻过了最为陡峭的这个山头,就能看到群山环绕中飞起的寺庙屋檐一角。
一路上,她乖巧的伏在他背上,时不时拿绢子给他擦汗。
杨敏之忍不住又打趣她:“你们是怎么想的,以为自己能及得上范大人的脚力?莫不是被他诓了。”
这条路看似是捷径,但远远不如通往红螺寺山门的那条大道宽阔平缓。一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女娘如何走得了这样崎岖的山路。
她说,原本就打算上红螺寺给祖父母进香,再者在公府别院住得心烦意乱,越发想脱身出来寻个清净,摆脱那些人对她和吴二郎的起哄和调笑。
只是,她还住在人家的别院里,就跟主人家搞得不愉快。说起来就郁闷。
喜鹊还在别院等她。
“吴二郎不会再来困扰你,我会与他说清楚。”杨敏之沉声说。
她问他累么。
他挑眉:“我若累了姝姝何以犒赏我?”
她呆了一下,倏忽抬起身,探头凑到他跟前,扭捏的对他俊朗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
被她亲过的半边俊脸顿时着染晕色。
过了半晌,才听到从自己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干涩的声音,“还不够。”
“你一脸的汗味……”她却又嫌弃起来。
“那我洗干净你就愿意多亲亲了?”
“杨敏之!”她羞恼的叫他住口。
他只得又换个话说,问她之前是如何上来的,以她现在的骑术,她应该还驾驭不了山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