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哼哼,干巴巴的闭了口。
张姝把程毓秀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直往她身上靠。不知为何,情绪突然低落下去,心中酸涩蔓延。垂着眼也不再说话。
步入闹市,她这边的车窗突然被清泠泠敲击了两声。
她倏地直起身,把车窗撩开。
他从马上俯身下来,清冷的眸光静静看她,说:“我随二郎先去一趟北城兵马司,你是和程娘子先回还是......等我?”
她的心怦怦跳,眼波流动,瞅了他一眼。小声嗫喏道,“......等你吧。”
“好。”他微微勾了勾唇,叫杨清请几位女娘去附近的茶楼稍坐片刻喝喝茶。
杨清板直的身子松懈下来,歪在马背上笑嘻嘻跟杨敏之唱了个喏,领着车夫一甩鞭子走得干脆利落。
吴宣林的脸色灰青,再挂不住一丝一毫的笑意。
“走吧,”杨敏之吁了口气,跟他说似乎也在对自己说,“我晚些时候还得去都察院,没有那些工夫陪二郎消磨。”
......
茶楼雅间。
张姝问程毓秀想点个什么口味的香茶,程毓秀挑眉一笑:“不要太酸的,闻了一路,有些受不了。”
喜鹊摸了摸胳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从程娘子转到自家姑娘身上,干笑着打圆场:“在马车上坐久了是怪不舒服的。”
张姝娇羞盈面,怯生生的抿着唇不吭声,令人生怜。倒叫程毓秀不忍心再打趣她,“安心,我谁也不说。不过我也有一桩不情之请,请姝娘帮个忙......”
两人最后点了一壶茉莉香片,就着茶点饮了小半壶,又说了会话,杨敏之回来。
程毓秀适才已和张姝商量好,这几日都歇到侯府。
等张姝带着程毓秀一行人回府,又把张侯爷和何氏吃了一惊。以为她一直得住到西山行宫宫宴过后再回来,没想到才几天就跑回来了。
这回碍着有程家娘子这个客人在,侯府的下人不知道还要不要拦着杨敏之,一愣神的功夫就叫他进了门。杨清也够机灵,提前回了隔壁,忙不迭的叫家中下人把大公子早就准备好的赔礼一股脑搬了进来。
张侯爷斜眉斜眼的瞅了一眼垂手恭敬站在厅堂中的杨敏之,也不搭理,只顾问自家娇娇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姝扶着侯爷的胳膊走到厅堂旁边的回廊里,顺手把他握在手里的拐杖抽走搁到一边。
“我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收到一封信,还没来得及拆开看呢。爹爹您去会客罢,莫紧着问我。我去娘那里了,我们还得招待程娘子哪......”
她娇声娇气的哄着侯爷。回头偷偷扫了一眼杨敏之,眸光灵动,唇边滑过一缕俏皮的微笑。
杨敏之被她一记眼风一缕娇笑乱了心神,胸口就像挨了一记软软的棉花拳,又是酸又是甜,满腔满腹的柔情荡漾。
“谁给你寄信?我怎得不晓得?莫不是你义母?”
张姝连连点头,乖巧附和,“就是义母......”
娄夫人收到她送回河间的香囊后,给她递了一封信来,给她说了些老家琐事,她当天就拆开看过。她着急回家要看的信,是他从江陵托快驿送回来的那封......
杨敏之了然,以手握拳,遮住唇边绽开的笑意。眼中柔光追随廊下渐渐远去的婀娜身影。
直到一个臃肿的身躯遮住了他的视线。张侯爷不满的清咳了一声,踱步到他跟前。
“世侄啊,你可是把本侯爷给害惨了喽......”张侯爷拿手指头点过来,惊觉手中的拐杖被乖乖女儿刚才放到回廊下头了。
这下不好再装病卖惨。
杨敏之倒是识趣,赶忙躬身上前来搀扶,口中歉疚不止,扶着侯爷坐到太师椅中。
张侯爷也懒得矫情了,叫人上茶,对他说:“你尝尝这茶,是太常寺卿吕大人送来的,我这尝不出好赖的人都觉得这茶不错!”
杨敏之双手接过来,稍愣。
细嫩鲜香,淡雅馥郁。是御供的明前龙井,在宫中只有万岁一人饮用。民间有明前龙井贵如金之说,不可多得。不久前万岁给父亲赏赐过一罐,父亲还未用过。
如果张侯爷识货,就该知道这绝不是太常寺卿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宫中的贵妃素喜金银俗物,万岁也不会赐她茶叶。
杨敏之垂目不露声色。浅抿了一口,配合侯爷赞了声“好茶”。
......
张姝回到何氏院中,搂着何氏的胳膊扭着往她怀里钻,撒娇说想母亲了。
何氏笑着直摇头。娇娇儿总还是这么个孩子心性,怎生放心让她到婆家去。
张姝埋首到她手臂间,何氏正笑吟吟的哄她,一抬眼看到她耳垂上摇晃的耳珰,金丝缠绕玉锦鳞。金摇玉晃,与白嫩的耳垂相衬托,尤显得风姿绰约。
不是她家娇娇的首饰,也不是贵妃的赏赐。何氏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