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爱笑的姑娘最终免不了要哭,漂亮的牙齿会损害美丽的眼睛。”
“正经来说,我十四五岁的生活是很快乐的。我偶尔会读一读枯燥无聊的四书五经,但我更喜欢读得是才子佳人的画本小说。我虽然时常被小舅舅拘着练字,但也时常逗弄花草,翻墙爬洞,胆大包天,不学无术。”
“然而实际上,我所喜欢的事儿,大多是无聊且不正儿八经的。所以我总喜欢发呆,偶尔伤春悲秋,百无聊赖。但事实上,大家都以为我很快乐,活得无忧无虑,肆意快活。”
“我想,我真的快乐吗?这种快乐是我想要的吗?小时候东奔西顾的逃难,能睡个囫囵觉会开心,能吃一餐荤菜也开心,甚至掰给更可怜的乞丐半块烧饼都开心。可十五岁的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但我并不太明白,也否定自己,苏冉冉不该这样贪心不足。同样前所未有的,是矛盾和纠结。”
“谢学苏和我说,人不要活得太清醒,也不要太矫情。我说为什么,他说会很痛苦。”
—— —— 苏冉冉有感
两人僵持了半天 。
苏落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几下,她瞅着凛冬的僵硬模样,嗤的一下笑了出声。
“这位大哥,这花我们就平分了吧”苏落摇了摇头,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要送给家里的娘子,自己又何必咄咄逼人。
凛冬这才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倒显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搁这儿斤斤计较。凛冬转过身刚要开口同自家主子说话,苏落的声音又悠哉悠哉的传了过来。
“这样吧,这花就这么七枝,我看这位大哥想必是有特别的用处,不若你要四枝,我要三枝?”
苏落笑嘻嘻的,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凛冬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脸憋的通红,竟然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这位姑娘的主意好啊!”卖花的主家这时候倒是出声了,他笑眯眯的,脸上的肉都堆在一起,像只肥肥胖胖的大脸橘猫,喜感又搞笑。
天有些暗,人的五官都跟着有些模糊,但苏落仍然捕捉到凛冬的神情。
呵!怎么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这位大哥,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见自家小姐都如此退让,那人还不做声,幼荷突然挡在苏落面前,愤愤不平道。
凛冬彻底慌了,他整个人迷迷瞪瞪的。
不是?这都什么事儿啊?瞧这姑娘愤愤不平的样子,声音却这样柔弱,搞得自己怎么不讲道理一样。
“主子……”
谢辰安终于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月白的袍子一尘不染,明明嘴角是有笑意的,神情却过分淡漠,眸子更是清冷非常,显然笑意并不达眼底。
“姑娘说的对。”谢辰安淡淡的“凛冬,包下两枝。”
苏落也注意到了这位月白风清的男子。
看的出来,这人骨相极好,气质清冷,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不像什么长寿之人。
可惜了。
苏落收回短暂的目光,摇了摇头,此人与落禾县的男孩子不同,样貌气度又这样好,怕是外郡某家显贵士族人家的公子。
“多谢。”苏落不想再过分停留,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幼荷,包起来吧。”
天彻底暗了,不仅街灯亮的多起来,落禾县家家户户的灯也都亮起来了。
苏落坐在马车里,安静的掀着帘子,看着路上的行人。
不知道为什么,买完朝阳花之后,总感觉怪怪的,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唉——”苏落放下帘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可千万别发生什么大事儿。
—— ——
苏落到苏宅后,才发觉家里格外安静。
怎么回事事儿?老爹不是今天回来吗?怎么这么安静?
苏落让幼荷先抱着花回闺房,独自去了前堂。
到了前堂更加安静了。
过分安静显得有几分诡异。
“我爹回来了?”苏落问堂前大门旁的家丁。
“是,是,大小姐。”家丁声音有几分紧张“大小姐,您,您进去看看吧。”
苏落皱了皱眉毛,明媚的五官皱在一起。
她脚步飞快,穿过绿阴阴的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前堂,苏落堪堪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开口“爹?娘亲?”
苏落敲了敲门,“我进来了”她推开了门。
刚跨进门槛,脚步就顿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实在诡异。
正对红漆木门的两个主位没有人坐,苏贡头耷拉这着不晓得是何神情,沈瑜瑾英气的眉毛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苏落转过身又看见两个人。
这才真真儿让不解。
坐着的那人一身月白袍子,五官英气清冷,手里捧着她家的茶盏,正在无声的喝茶。
这分明就是刚刚见到的那个人?!
怎么转眼就在她家里了?
还如此冠冕堂皇的端坐在这儿!
量苏落平日有些小聪明,此时也有点瞠目结舌,脑袋转不过来弯儿。
谢辰安也不动声色的注意到了苏落,但他却早早反应过来,这位一面之缘的姑娘怕就是苏贡独女。
“娘亲这位是……?”苏落堪堪回过神儿来,疑惑道。
“奥!”沈瑜瑾突然站起来,神色十分不自然 ,“这位是……”
“是你爹给你请的先生!”她咬牙切齿的说完,狠狠剜了苏贡一眼。
“什么?”苏落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先生?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娘!”苏落几乎冲到沈瑜瑾眼前“这……!”
“你别问我,还不是你那个憨货爹干的好事儿!”沈瑜瑾又一下坐了回去,捧起茶喝了一大口。
“爹?”
苏落眯了眯眼,果然是老爹!还找的先生!这分明是带回来的前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