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天气渐热,虞锦鸢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有所好转,安氏心下稍安,就将精力投入到和丽娘搞宅斗上面了。
少了母亲的管束,虞锦鸢就更闲不住了,天天逮着隔壁的竹马折腾。
唐戎昀实在怕了这狡黠聪慧的未婚妻,借口看望母亲,跑进宫里躲她。
“那唐家小子当真这么好?”虞闻洛临时充当了一次工具人,明明是自己抱着妹妹走了一路,结果妹妹一直在念叨戎昀哥哥如何如何,心里酸溜溜的。
自家娇娇宝贝居然这么早就定亲了,虞闻洛怀着老父亲的心思颠了颠身上的小肥猪,一脸悲痛。
早知道那唐戎昀上门提亲,他飞也要从师门飞回来打他一顿。
不过,唐戎昀很快就会……
虞闻洛不由幸灾乐祸一笑。
“哥哥,那是不是父亲?”
虞锦鸢不满地拍了拍他荡漾的笑脸,指着禁城城门口缓缓驶出的马车。
“昭昭好眼力!”虽然和父亲关系依旧僵硬,虞闻洛还是抱着她往那边走,“要和父亲一起走吗?”
虞锦鸢点点头。
“父亲今天下朝这么晚啊?”
“应该是陛下召他了。”
“父亲是不是可以随便入宫吗?”
虞闻洛看了看周围,得意地点点头,小声道:“父亲可是帝师呢,深得陛下敬重信任。陛下给了父亲一张令牌,可以乘坐马车随意……昭昭,你在想什么?”
虞闻洛看虞锦鸢眼睛扑闪扑闪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呀,我想吃糕点了,哥哥。”虞锦鸢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行。”
傍晚,虞盛柏正挑灯夜读,书房门被砸得“咚咚”响。
“哎,乖囡囡。”他打开门,将虞锦鸢抱起来,挥退了手足无措的书童。
“来爹爹这儿做什么啊?”
女儿常年卧病在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平时又忙,和她鲜少交流,更别提她主动来书房找他,虞盛柏一时又惊又喜,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爹爹,您辛苦了,昭昭来给您送糕点。”
虞锦鸢掀开鼓鼓囊囊的衣兜,开始往外掏。
“好了好了。”虞盛柏看糕点渣子窸窸窣窣落了一书卷,哭笑不得地摁住她的手,“爹爹心领了,只是爹爹还在忙……”
见她鼓着腮帮子,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希冀时,又心软了。
“昭昭坐在这里吧,不要吵闹。”
虞锦鸢乖巧点头。
不一会,她就忍不住了,偷偷摸摸地扯了几本书,数着书页玩,没过几分钟,又厌烦地把书归位,抽了一根笔把玩。
小孩子心性。
虞盛柏余光瞥到,不禁失笑,复又低头写文书。
虞锦鸢逐渐大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一会拉开抽屉扒拉东西,一会取下墙上挂着的几幅墨宝卷来卷去。
虞盛柏装没看见,依旧沉稳地伏案苦干。
最后,见似是引起不了父亲的注意力,虞锦鸢悻悻地将东西收拾好,闷闷不乐地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多乖巧惹人疼啊。
想起同僚们对孩子把书房搞得乱糟糟一片的事大吐苦水,虞盛柏欣慰地看着干净如初的书房,心里暖洋洋的。
回去的路上,虞锦鸢碰到了哥哥,他打趣道:“昭昭去哪儿快活了,怎么跟只囤了货的小松鼠一样,这么高兴?”
虞锦鸢捂紧衣兜,将手中一块糕点塞给哥哥,呲牙一笑。
第二天清早,众官员陆陆续续退朝,守卫正要把城门关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请问大人是?”守卫没见过这辆马车,一时有些不敢确认。
木窗被沉沉地敲了两声,一枚小小的令牌从宽大的袖沿下递出。
守卫看着朱笔勾勒的“禁”字一愣,退身放行。
目送马车消失在宫门,他越想越不对劲,虞大人不是还在宫中吗,这种令牌只此一枚,那刚刚进去的又是谁?
细思极恐,他急忙差人进去追赶。
虞锦鸢一进宫门便远远看到几个脸熟的叔伯,她让车夫停了车在旁边等候,自己偷溜下去,闪身躲进草木茂盛的小路。
沿着小路七扭八拐,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宏伟建筑,她苦恼地摸摸脸。
她……好像不认路。
不过没关系。她给自己打气,记得戎昀哥哥说,他母亲是长公主,住在皇宫西面,只要一直朝西走,总会找到的。
但是,这边是西吗……还是那边?
“哎,兄台!”宫殿里有人独自出来,身着一身黑,好像是个少年,虞锦鸢眼前一亮,兴致冲冲地边招手边跑过去,“等一下,请问哪边是西呀?”
赵晏初一脸复杂地看着虞锦鸢扑过来,一点都不见外地抓住他的衣袖,眉心微抽。
他轻轻摆手,挥退虎视眈眈的暗卫,捏住虞锦鸢的脸,细细打量着这位右相藏得严严实实的爱女。
才八九岁的年龄,以后会更美吧……
虞锦鸢被他捏得不舒服,隐隐有些畏惧。
明明和自家兄长、戎昀哥哥生得都很好看,为什么这么凶?
低头看见一双黑色皮靴,上有银丝线绣着的祥云,再往上是做工精致的玉带,以暗金色腰带为衬,大小明玉熠熠生辉。
虞锦鸢瞪大眼睛,膝盖一软,就被人托住。
“锦鸢妹妹,不必多礼。”
赵晏初的声音很轻柔,刚刚的威慑力仿佛只是虞锦鸢的幻觉,“你可还记得我?”
自是不记得。
“陛下仪容非凡,威震四海,臣女自是记得。”
胡说八道。
“上一次见面时,妹妹尚在襁褓,多年不见,竟已是亭亭如玉。”
“……多谢陛下盛赞。”
虞锦鸢好生尴尬,急于脱身,但小皇帝偏要东扯西扯,哥俩儿好的和她聊家常。
“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