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甜甜一笑，招了招手：“那就跟我走吧。”
摩勒紧随了两步，发现竟是要径直地走进县衙的大门？
他慌地住了脚，伸手喊住：“姑娘，你没走错吧，进这里？”
初初回头飘了个笑眼：“没错没错，自有进这里的道理。”她又贴近了摩勒一步，侧过手来捂住嘴，悄悄地说：“我这个歪门邪道都敢进，你个名门正派难道要心虚？”
摩勒尴尬地轻轻一笑，列过手来示意她继续领路。
二人进了衙门，仍走的刚才怀瑾、握瑜的那条道，只是这回遇到了好些丫鬟仆役，见着了初初都不差行礼。摩勒越发疑惑了，只是实在没有讨问的道理，只好埋着头紧跟其后。
穿过了正堂入了后院，初初还不至于恶趣味到了非要领他去往怀瑾、握瑜葬身的那间屋。换了对面的一间雅苑，推开房门，她先一步走了进去。再回头招呼摩勒，见他一脸愁容驻足不动，便倚在门框边笑道：“是我的闺房不假，可我找不到旁的地方与你密谋，你要不要进来呢？”
摩勒只好乖乖地走了进来，初初往软塌边一坐，摆着手地指挥他：“你家的密谋都不关门？”
摩勒只得又转身合掌带上了门。
初初这下可开心了，两只脚挂在塌边悠悠地荡来荡去。
邬山月的小心肝，还不是让她指挥得服服帖帖？倘若再加把劲，保不齐跟胡栾沙都能有的一比。
“你坐过来！”初初拍了拍身旁的软塌。
摩勒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必客气了，什么十拿九稳的办法，你且说吧！”
初初的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来想把摩勒修炼成胡栾沙，还真不是一朝一夕。
她拿起一旁案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口水吧？”
“不用了，谢谢！”
初初又瞅了他一眼，转了转手里的水杯：“我的办法其实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人多力量大。你看这水啊，一滴滴的都谈不上强大，但倘若汇流到了一处，形成了浩瀚之势，即便是万亩豪田亦可顷刻毁之。所以我打算给你换个模样，虽不至于指挥千军万马，但数百人的队伍即刻就能在院外等候。”
“你要给我易容？”
初初饮尽了杯子里的水，转身从软塌的里头取出了一个梳妆盒子。支起了铜镜，又把面粉、浆糊、墨胶和半截假胡子一一摆了出来。
摩勒也已经走了过来：“你要我冒充谁？”
“我先帮你扮上，你再瞧瞧像谁。”
“那……好吧！”
初初笑了笑，再次拍了拍身旁的软塌。
“呃，不用，你坐就好！”
摩勒转身架来了一把交椅，摆跟前，坐了下来。
初初的笑容凝在脸上：“果然山月姐姐喜欢的都是好的，你很贴心。”
摩勒凝了下眉头：“开始吧。”
他闭上了眼睛，初初倾身过来，操手在他的脸上捣鼓了起来。
“如果这些胶啊泥啊弄得你脸上不舒服，你就跟我说。我比不得山月姐姐是个易容的高手，手法粗糙得很，你得多担待着点儿！”
“没关系，你放心大胆地弄就好！”
难道他听不出重点是邬山月懂易容？初初可是递来了话头等着他追问。
然而他不愿意。
有些答案需要特定的人亲口来说，那比答案本身还重要。
初初却只当他是榆木脑袋没听懂，把话又明了几分：“你跟山月姐姐那么熟，她是不是经常给你展示怎么易容啊？”
摩勒没有接话，宁静得好像睡着了。
初初这才算是多少有点儿看明白了，未免被怀疑是别有用心，她只得掐死了话头。虽然收起了挑拨离间的小心思，但对邬山月的反感跟嫉妒却更燃了一分。手指间一发狠，镊刀划在了摩勒的下颌上。
“哦，对不起。”她慌地拿棉布来擦血。
摩勒连眼皮都没有动一动，淡然得好像一波清水：“没事。”
初初忽然想起了那个给她赐名的男人，永远也都是这样的寡淡。
她下意识地观察起了摩勒的模样，从轮廓、棱角到五官跟皮肤，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绝顶漂亮的小伙子。
“我若趁机毁了这张脸，不知那邬山月会作何感想？”初初当然不敢真这么做，但谁也管不着她真这么想。也就是这样一直想着，终于大功告成。
“好了，你瞧瞧吧。”
摩勒睁开了眼睛，接过她递来的铜镜。
一眼一眼又一眼，他努力找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这张脸太熟悉，才会看不出有什么改变。除了粘上了一把乱糟糟的胡子，但没准正因为这把突兀的胡子，反倒会引人怀疑。
“怎么样？”初初一副讨夸的口吻。
“挺好！”
这种藏不住敷衍的假话，初初自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她倒也不在意，转身从衣柜里捧出了一套盔甲：“换上它，效果应该会好一些。”
“所以你是准备让我冒充‘军’来指挥‘士’？”摩勒虽然接过了盔甲，却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
话是拒绝，但也明显带着犹豫，缺少了决绝感是因为这确实是个方法。
虽说江湖脱离了庙堂，但本质上还得看居高者的脸色。王法是尊，到哪儿都一样，亘古不变。
初初笑了笑：“放心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已经得到了这副盔甲主人的同意。”
“他怎么可能同意？”毕竟在摩勒看来被冒名顶替是最无法容忍的。
初初的笑容更绽了些：“你新来可能不知道，这些年里附近州县多有报官者声称，有亲朋自打误入了巫医谷之后就再不见生还。官府是早想把那地方给剿了。就像凹晶湖里的大蛇，是时候该出个将军来让其消失了。你最清楚斩蛇的功劳不在将军，他也更加没胆子进发巫医谷。所以正是要你乔装成他的模样，顶上他的名，拿上他的令，去救你想救的人，最后把名声留给他！既然是共同的利益，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还要剿灭巫医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