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样退让,肖晓冉一下子急了: “那也比你这个靠金主上位的人好!!你当初用的什么手段进的亿娱你自己清楚!”
她这声音不小,包厢里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有人震惊,有人看好戏,有人战术性玩手机。
这下今时鹿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肖晓冉,做事说话要考虑后果,你如果再这样,我会告你诽谤。”
“都是圈里的人,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肖晓冉仰着脖子, “你去告呗?”
今时鹿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肖晓冉就是故意找茬儿的。
眼看事情就要没法收场,在场的人全都禁了声,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一道掷地有声的声线打破了此时僵局。
“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操心了?”
今时鹿没想到,今天的杀青宴,易释闻也来了,当然,肖晓冉更没想到。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肖晓冉上一秒还凌人的架势,下一秒立刻就弱了下来。
“易……易释闻?”
易释闻没理她,径直走到了今时鹿跟前,拉起她的手坐到了自己身边。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见此情景,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再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装作无事似的落了座。
一旁的导演赶紧顺势打圆场,拿起酒杯朝两人走了过去: “易总,您坐,我先敬您和时鹿一杯。”
肖晓冉刚刚的挑衅事出意外,既然导演主动出面打圆场,今时鹿也不想让场面难堪,十分给面子的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
一杯酒下肚后,喉咙里那股辛辣的味道迟迟没有散去,刚刚的尴尬也是。
今时鹿本就没什么胃口,这下更不想动筷子了,但是考虑到场合特殊,一众导演制片人都在,她也不好提前离席,只是象征性的吃了点面前的水果。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等她慢悠悠的将半盘水果吃下肚,这群人丝毫没有要离席的意思。
所以趁着众人吹酒正兴的功夫,今时鹿最终还是安耐不住反骨,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溜了出来。
此时,露台上晚风吹拂,远处的高厦楼宇闪烁着北都的迷人璀璨,映照着架桥下的江水流光溢彩。
一切都是那么繁华。
可越是这样的场景,就越容易唤起人白日里刻意掩饰起来的失重感,徒增虚无。
今时鹿讨厌在这个时间点还偏偏被人灌了一杯酒。
因为这样的状态下,最容易让她想起某个人。
廊厅里的温度明显比包厢要低得多,一阵过堂风吹过,冷却了她脸颊上泛起的温热,那股被酒精醺过的混沌感终于消减了点。
今时鹿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家餐厅有一个露台,这会正好能去看看,于是拉了下脖子上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想着露台上那么黑,应该也没人能注意到自己。
随着她走近,里面绵长缱绻的钢琴声渐渐清晰,露台上的灯光昏黄而慵懒,火炉和暖风机传送着阵阵热气,靠里面摆放着几张小桌,桌上的酒盏折射着朦胧的光影。
空气中隐约传来几声清脆的金属开合声。
是有人在把玩打火机。
今时鹿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却没成想,一眼就注意到了不远处背靠金属凭栏的男人。
此时此刻,靳逢鸣正侧身听身边的人说话,半张脸隐于夜色,今时鹿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知道对方说完后,他轻漫地勾了下唇角,内收的颌线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郎俊清晰。
检服外套被他折叠放在臂弯处,身上只剩一件浅蓝色衬衫,挺薄的布料勾勒出着挺拔紧实的线条。
昏重的露台灯光下,今时鹿看到他左胸口的检徽被映射出一抹明亮的鲜红,似是烫在人的心口。
今时鹿快速收回视线,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是转身离开。
然而此时,他视线刚好看了过来。
对视的那一瞬间,今时鹿的心口被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身体像被他的目光困住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如果说之前的照片只是勾起回忆,那么现在,就是与他气场的敲磨,那冲击力,远比单单一帧视频强烈得多。
眼前的男人早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经过时间磨砺后的从容与睿智。那身厅里厅气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觉得沉闷,反倒多了一种不容亵渎的疏离。
这种明明白白给人距离,却偏偏忍不住想要折服的感觉,往往最让人着迷。
曾经是如此。
如今,也是。
……
“噼啪”、“噼啪”
呼呼的暖风机和暖炉里的木炭声声交替,火花摩擦的声音,似要点燃人的心。
今时鹿别开眼,眼眶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厅廊里,突然传来一道阵清晰的女声: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呀?”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却偏偏听不出任何怒意,反倒像撒娇,今时鹿一下就听出了是谁。
虽然之前,和姜妍总共没见面没几次,但今时鹿还是对她的声音记忆犹新。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害我找了好久,一会回去又该晚了。”
她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跟靳逢鸣说的。
于此同时,今时鹿也看见靳逢鸣已经收回了视线。
察觉到姜妍的脚步渐近,今时鹿默默转过身,实在不想跟她碰面。
或许是老天爷猜到了她的心思,此刻,旁边的包厢刚好被人推开,一伙人准备散席离去。
一时间,吵闹的烟酒气在安静的走廊里瞬间散开,今时鹿借着这片刻的喧嚣,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露台。
刚刚不过是匆匆一瞥,快到用秒都能算清,可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烫。
她没回包厢,而是转身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打湿了手,放在眼睛上,试图借着低冷的水温压下那股酸胀感。
可脑海里靳逢鸣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