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林降和姜辞便打算返回市区。按照会议流程,接下来还有主办方安排的晚宴。但由于姜辞临时接到电话通知,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二人也就没做过多停留。 二人离开时,同其他人打招呼。明明是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表现得却比老友还要不舍。当然,比不舍更多的当属是惋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分明如何敬酒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却偏偏天公不作美。 车上,姜辞还是和来时一般沉默寡言,林降这会儿倒是有了事情可以做。她拿出方才论坛上做笔记的小本子,从头到尾,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开始认真整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林降察觉窗外的亮度越来越暗时,才揉了揉眼睛,将笔记本收进包里。 她朝窗外看一眼,车子已经驶离了云朦山,正行驶在乡间小路上。窗外一片浓重夜色,不是漆黑,倒像是被满天乌云压下来的暗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前路茫茫,将她们与前方的世界隔绝开来。 林降有些不安,不觉就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姜辞。他倒是淡定,只和她说一句:“应该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头顶夜空中突然一道闪电横劈下来,伴着震耳欲聋的响雷,林降吓得几乎尖叫出声。 今天可能会下雨,她是知道的。可这雨一天也没下,她本以为已经被风吹散了,不成想是憋到这会儿才落。 她还想着再说点什么,忽地又是一记响雷将她的声音整个吞没。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四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玻璃上,像一串串连珠鞭炮,丝毫不给人反应的余地。 林降是真有些害怕这种天气,小时候偶尔林从江加班,遇上这种天气,她都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总感觉,这种暴风骤雨的天气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暗夜猛兽,时刻都准备将人吞噬殆尽。 这会儿又在室外,她的安全感就更弱了。不觉缩了缩肩膀,整个人往靠背的方向贴近几分。 她半天不说话,姜辞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雨太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显然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他将车靠路边停靠,打开双闪,当即便扭头来看她。 视线里,她一张红唇抿得笔直,长睫颤着,指尖紧紧攥着安全带。 他心头无端就柔软几分,好似命门被人掐住,开口的声音更是温柔得不像话:“你怎么样?是不是害怕?” 林降诚实点头,继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快速摇了摇头,声线还带着点颤意:“我没事,不过看车外这情况,我们是不是走不了了?” “别担心,我查一下。”姜辞安慰她,继而指尖滑开手机屏幕,快速查阅着。看完后,他又发了几条消息出去。车外这天气,他也不敢打电话。 林降一直都有些心绪不定,因此对姜辞刚才的行为倒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他关掉手机,扭头来和她说话时,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查找这附近有无落脚点。 “现在这情况,肯定是走不了了。附近两公里左右有一家民宿,但环境应该没有多好。如果你今晚不是一定非得回家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暂住一晚。” 林降认真听他讲话,大脑飞快地思考着,环境再不好的民宿应该也比待在这里强吧。再说回家,她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今天回和明天回并无什么区别。 可她记起来他有急事:“我今天不是非得回去,可您不是有要紧的事儿吗?” 姜辞回:“再要紧,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要紧了。” 大雨滂沱,夜色蔓延。 两公里的路程,姜辞开得小心,整整花了二十几分钟才到。好在一路平坦,倒也没什么颠簸。 到达目的地,他见她眉头舒缓几分,精神才跟着放松下来。 本以为进了屋,情况就会缓解不少。不成想当下还有更尴尬的事情等着她们。 说是民宿,不过就是当地村庄的人自家空出来的房间而已,简单装修了一下,就对外开放,主要针对外地过来旅游,一时找不到落脚点的游客准备。 老板是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奶奶,慈眉善目,说话不紧不慢:“现在只有一间房了。” 林降:“……” 姜辞:“……” 老奶奶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情侣吗?住一间房没什么关系的。” 林降刚才一路都提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到了这儿,以为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可以放下了,却遇着老奶奶如此的当头一棒,她顿觉脑袋有些眩晕,连带着耳根处也一片绯红。 “……我们不是情侣。” 姜辞瞥她一眼,神情淡淡的。他没接刚才老奶奶的话,此刻也更不会接林降现在的这句话。 老奶奶视线在她们二人脸上扫一圈,似压抑着笑意:“哦,我懂了,现在还不是,以后就不好说了。” 林降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老奶奶笑着打断了:“姑娘,你不用不好意思,奶奶我也年轻过的。那我不问了,你们自己决定,现在只剩一间房了,你们商量商量要不要住吧。” 林降抿了抿唇角,扯着姜辞的衣角,打算将他拉到旁边讨论。 姜辞垂眸看一眼捏住他衣角的葱白指尖,手背白皙,似还粘着点水滴。他视线顿了顿,脚下却没动。 林降被他的视线一盯,当下便松了手,朝旁边的墙壁那儿指了指,连忙解释:“……您别误会啊,我是有话和您说,我们能不能去那儿?” 姜辞这次没再拒绝,倒是很爽快地跟着她走了。 到了墙角,林降没再绕弯子:“您刚才也听到了,现在只剩一间房了,我不知道您的想法,所以就想提前问问。我担心和我住在一起,您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姜辞形容不出他当下听到这句话时的心理感受,不解之余,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作为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