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好不容易才生下来,孩子可不能有半点影响。
林若见俩口子慎重,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婴儿刚出世,身体各处器官尚未长好,是非常脆弱的阶段,茶叶中的这种物质,如果进入夫人体内,而夫人又恰好给小少爷哺乳,那小少爷轻则腹痛腹泻不止,重则……”
林若说到此处,她略作停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收口不言。
旁边沉默不语的奶娘婆子,也道,“老奴照顾小少爷这几日,发现小少爷有吐奶,和轻微拉肚子的症状,怕不是夫人喝茶所致吧。”
“可让徐太医看过?”汪全急道。
孩子腹泻这还了得。
“看是看过,就是小少爷这症状反复,夜里总是哭闹不止。”奶娘回道。
有了奶娘这波助攻,令县令大人面色铁青。
事关儿子,汪全自是万般慎重。
哪怕他现在对山竹再多喜爱和偏宠,可她肚子里终究只有三个月的身孕,是男是女尚未可知,秋宜给他生下的可是嫡子,人到中年的第一个儿子,他自然是以这一脉子嗣为重。
山竹察觉县令大人神情与之前不同,她忙扑倒汪全怀里,眼含热泪道,“老爷,您之前可答应过妾身,一定要让姐姐喝我的茶,您可不能食言呀。”
汪全把山竹从怀里推出来,拉出几分距离,哄道,“小山竹最懂事听话了,子嗣为重,这茶也不是非喝不可,对吧。”
这是汪全在点她,要她乖巧懂事,不要闹。
可山竹哪里会听,她不依嘤嘤啜泣,哭得梨花带雨,平日里汪全见到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便什么都会依着她,如今她使出这看家本领,却无济于事,汪全根本不理会,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儿子才是家族的根基。
汪全拎得清楚。
他吩咐屋内的丫鬟把那杯茶水端走,轻声细语让秋宜好生休养,更要随侍的奶娘婆子悉心照顾,定要将他儿子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才行。
之前趾高气昂的山竹,在顷刻间沦为笑柄。
她看着满屋子丫鬟婆子,众人脸上都写满对她的鄙夷和嘲笑。
眼见情势不如人,山竹懂得适可而至,她抹掉泪水,不再哭闹,又扮演回汪全喜欢的那种乖巧可人模样。
只是她看向林若的眼神,却带着无尽寒意。
都怪这该死村妇,坏了她的好事儿。
先前要不是这村妇多嘴,推断夫人胎大难产,让夫人早做提防,沈秋宜早就跟那该死的嫡子,双双命丧黄泉才对。
今日这村妇又在敬茶这事儿上让她出丑难堪,山竹暗自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这屡次坏她好事儿的村妇。
林若并未注意到山竹那饿狼般的眼神,此刻她正忙着回县令大人的问话,不过隐约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紧紧锁定她。
那种感觉会让她脚底生寒。
汪全和夫人寒暄几句,借口有公务要处理,便携着山竹姨娘离开。
山竹路过林若身旁的时候,眸中萌生的恶念,恨不得生吃活剐了她。
“林小娘子,谢谢你,今日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们夫人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石榴那丫鬟拉着林若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她对林若的医术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石榴,去妆奁夹子里,把我套头面取来。”沈秋宜对石榴道。
石榴应声向梳妆台走去,把那套头面首饰取来,交到林若手中。
林若愣在当场。
呃……她本意不是想要首饰啊喂。
“民妇谢夫人抬爱,只是我们乡野村妇,素来用不上这东西,夫人的心意,民妇心领了。”林若淡淡谢绝。
沈秋宜看向林若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欣赏,因着县令夫人的身份,与之有交集的人,大多争相巴结,唯独林若既不求财,也不求物,她渐渐生出想要同林若深交的心思。
表面看去,林若的确是其貌不扬的村妇,但一个人见识学识和人品,不可用相貌断论。
“小娘子夫家是哪里人?”沈秋宜问道。
嗯?
打听她夫家,这是要盘查她底细吗?
“民妇夫家姓姜,寒门士族出身,夫君患有旧疾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大伯哥是应届的秀才,正准备今年的科考。”林若回道。
寒门士族,还有秀才大伯哥,难怪,一般的乡野村妇不会有林若这等见识能力。
沈秋宜暗暗道,心底想要深交的心思越发坚定。
县令夫人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林若从善如流,一一作答。
最后,只听对方道,“日后,不管林小娘子有何事,都可以来寻我。”。
啊?
林若又是一愣。
不管有何事,都可以寻她,这是要罩着她的意思吗?
她是成功抱上县令夫人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