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乱了,眼底浮现轩然大波。 分明‘掉落’出来的该是太子私符,为何他们拿到手里的却是桓家玉符? 沈倦的目光在叶听霜和沈灼之间来回探看,手指捏得泛白,终于明白了为何叶听霜要冒险暴露身份。 不反目,反倒保护。 石煊!!! 筹谋、算计、诱导,几近呕心沥血,反作他人嫁衣!! 沈倦怒火燃烧:“绣衣御史暴露身份则会消除官职,永不再用,这是国师亲自定下的规矩,你为了清昭,竟然舍得放弃三年里的全部努力?” 绣衣御史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大部分暴露身份便意味着同仇家不死不休。 暴露便是死。 这才是石煊定下绣衣御史不得暴露身份的初衷。 叶听霜没有回答,以无声默认。 大雨冲刷着他染血的手,逐渐将血液冲刷干净,像是不曾沾染过尘埃。 叶听霜抵达沈灼身边,保护之意则更为明显:“若舍不得,便不会这么做了。” 好啊! 竟因一个叶听霜而功亏一篑! 沈倦:“我们走。” 待到黑甲铁骑全数离去,虞淮紧绷的身躯才终于松软下来。 呼—— 呼—— 激烈的喘息声,错杂的响起。 虞淮这才发现,原来不光是自己,其余人也是异常紧绷。 沈灼身体摇晃,将钉在地面的长剑拔出,鲜血快要被雨水冲刷得汇聚成小溪。 “你也滚吧。” 胡人铁骑紧握着受伤的手,因失血而脸色煞白,用惊惧的目光看向了沈灼身后的叶听霜。 哪怕绣衣御史和黑甲铁骑鲜少见面,他亦听过这位大人的事迹—— 这位大人以审讯手段闻名,再硬的犯人落到他的手上都撑不过三天。 然而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这位大人上扬的眼尾透着凛厉的攻势,却偏生被他自己压制成了低眉顺眼的样子。 只因为站在‘饲主’身边,便乖乖收敛了利爪。 他不禁想—— 若七殿下离开,这位大人还会温顺吗? 胡人摇晃着起身,害怕看到他记忆里的那位大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虞淮:“殿下,那我们呢?” 沈灼紧盯着叶听霜,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寸都打量干净:“……回驿站,同廷尉府的人汇合。” — 一行人冒雨返回了驿站。 负责此事的廷尉府队正焦文乃太子门下,正在驿站院内与同袍喝酒。 “想来若是事情办成,大人一定官运亨达!届时大人可别忘了我们才好啊!” 焦文抱拳笑了笑:“一定、一定。” 保护七皇子的差事都抢破了头,要不是他关系硬,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谁让七皇子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 焦文暗暗得意,觉得自己离加官进爵也不远了。 此时门童惊慌的跑了过来:“不好了!” 焦文:“何事如此惊慌?” 门童:“七皇子遇刺!先下已去了厢房!” 焦文瞬间直起身体:“什么!?” 那可是塌天大事! 天爷诶! 焦文站直了身体,发冠歪斜,比门童表现得还要惊慌:“可曾受伤!?” 门童:“有。” 焦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严重吗?” 门童回忆着,又摇了摇头:“只有手掌一处。” 听到此言,其余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只有焦文哭丧着脸:“快快,带我去拜见殿下!” “队正,何须惊慌?不都说只是小伤吗?” 焦文:“小伤什么!?伤到七皇子,就没有小伤大伤之分,一律是大伤!” 一群没脑子的莽夫! 绕过中庭,焦文很快便抵达了厢房。 他恭敬的站在门口,狗模狗样的辑礼:“下臣护卫不利,害得殿下受伤遇刺,特来请罪!” 沈灼坐在榻上,狐裘围在双膝间,冻得面色苍白:“行了,且帮我去打听一件事。” 焦文:“?” 沈灼:“叶家私苑刺客身份,以及此人的身份。” 焦文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被五花大绑,一柄长剑寒光摄魂夺目,直抵在那人的脖颈之间。 焦文的酒全醒了,打了个哆嗦。 莫不是自己迷迷糊糊闯入,正巧撞到了审问中途? 焦文:“喏!” 他转身便要离去,被无视了许久的叶听霜才缓缓开口:“殿下,奴是否也能跟去?” 沈灼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姜汤,似乎并未听到叶听霜的问话。 叶听霜心头刺痛:“……殿下,奴并不是想再算计什么,只是想查清那名刺客的身份。” 沈灼这才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暂且放置的尖锐,终于继叶家私苑后再度被点燃。 “校事府绣衣御史?” “你瞒得可真好。” 叶听霜:“……” 沈灼挑眉:“校事府绣衣御史灰、黄、红、黑,总共四品,你是哪品?” 叶听霜:“黑。” 屋内几人反应各有不同—— <